第96章(第2/3页)

墙边的立钟报时,陆文擦擦嘴,捞起黄司令抱在臂弯,走两步返回来又拿了串糖油果子。他以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走到门廊,迎接缓缓驶过来的两辆车。

下来一拨西装革履的精英,陆文一细看,惊讶道:“郑叔,你怎么也来了?”

出事之后,老郑一直关注着,走过来说:“来看看你,顺便凑个热闹。”

陆文笑道:“我挺好的,闲下来就当放个假。”

老郑满眼欣慰地看他:“放假还天天叫人开会?”

一行人奔了东楼的会客室,陆文不讲那么多规矩,招呼大家随便坐。这些人全部是文嘉基金的管理层,都很熟了。

从捐赠《第一个夜晚》的片酬,陆文开始接触基金会的运作,大年初四他在母亲的墓前承诺过,将来会接手管理文嘉基金的事务。

老郑坐在一旁,不问公事,暂时当个操心的长辈,问:“小文,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先冷处理。”陆文的思路很清晰,“我确实打了人,一切后果我受着,公众要的回应无非道歉谢罪,做梦去吧。”

口舌如剑,老郑看着长大的孩子要受这份罪,他说:“会不会太被动了,咱们也可以找媒体应对一下。”

陆文否定道:“不行,任何向着我的新闻恐怕会激起更大的逆反。用流行的话说,我在大众眼里已经脏了,洗不白,只会越描越黑。”

老郑失笑:“你倒挺清楚,可你不能一直这么黑着。”

陆文故作帅气地挑了挑眉,小声而邪恶:“只有曾震也变脏,比我更脏,一对比,那我就显得白了。”

这是一套流氓道理,但管用。好比打一个声名赫赫的大导演令人愤怒,但打一个人渣,后果绝对是另一番情形。

老郑明白,说:“可曾震的形象好了这么多年,再加上名导光环,发布会前还刚刚出了公益新闻。”

陆文事后才领悟,曾震设想过每一种结果,而发布的公益新闻就是提前的铺垫,一旦他在发布会闹大、翻脸,群众的喜恶情绪会放大无数倍。

利用公益以达目的,在资助上做手脚,电影上映前用慈善帮靳岩予挽救口碑……陆文猜想,熟练至此,曾震多年来借慈善当工具绝不会只有三次。

老郑问:“所以你偷偷地查书影者基金会?”

陆文承认道:“曾震不怎么管书影者的事情,从他过往发过的宣传稿里有针对性地查,不会太麻烦。即使别的不算,当年在资助上做手脚的事也必须挖出来。”

当初是老郑负责调查瞿燕庭,一下子明白了,说:“你是为了……”

陆文点点头:“郑叔,要打击曾震并不难,但涉及瞿老师的隐私和伤痛,我宁愿被封杀也不会解释半个字,所以只能从这方面入手。”

“你啊。”老郑慨叹道,“你爸知道么?”

陆文说:“我爸知不知道无所谓,暂时不能让瞿老师知道。”

名义上,书影者基金会是曾震和王茗雨共同所有,陆文考虑过了,如果波及王茗雨,瞿燕庭一定会为难,那索性先隐瞒下来。

他道:“真影响到王编的话,我不想让瞿老师内疚,我来当恶人就好了。”

老郑心疼地说:“调查需要时间,一天没结果,你就要受一天的指责?”

陆文温柔地撸着猫,语气却坚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曾震做过,我就相信会查到。十天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要不三年,五年,看谁熬得过谁。”

老郑目露错愕,从小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的小屁孩儿,到毛毛躁躁的少年,再到不成熟的男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此时的陆文。

“无论如何。”陆文说,“我一定要让曾震身败名裂。”

瞿燕庭侧趴着睡了一觉,卧室没拉窗帘,投射/进来的光线几经变化,渐渐演变成一缕缕橘红。他在落日余晖里醒来,下意识地探手抚摸另一只枕头。

花园里有汽车开走的声音,瞿燕庭试图望一眼,稍一动便腰酸地跌回床上。不久脚步声传来,陆文抱着黄司令蹑手蹑脚地推开门。

瞿燕庭笑道:“我醒了。”

陆文这才迈大步子,喜不自胜地说:“我抱了黄司令一下午,它现在不冲我龇牙了,还冲我抛媚眼儿。”

瞿燕庭欠身坐起来,愁道:“你快把它扔了吧,看你沾的一身毛。”

陆文听话地把猫丢开,坐床边张开手,让瞿燕庭拿滚子帮他粘干净。手机从裤兜里滑出来,开会调了静音,屏幕一亮收到热点推送的提醒。

两个人正厌烦网络,谁都没有理会,粘完毛,瞿燕庭带着未散的惺忪趴进陆文怀里,侧着脸在床上看了一场日落。

房间里逐渐变黑,只有陆文的手机疯狂闪烁。

“好多消息啊。”

“没事,八成是铭子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