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戏:爱若有他生 04(第2/7页)

  彻底陷入了一个思维上的困局,不由得心如死灰地叹气。“当妈真艰难,生女儿真操心啊。”

  我只好安慰她,我说:“妈,从逻辑上来说您的这个论断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聂亦他睡了也有睡了的好处您说是不是,您最开始纠结的那个问题就不用再纠结了是不是?至于您新近纠结的这个问题……”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我还没有睡,岳母找我?”

  我立刻回头,客厅里靠湖那排合得严严实实的落地窗帘从外面被拉开,聂亦一身深色睡衣站在窗帘处,脖子上还挂了个黑色的耳机。

  我赶紧捂住手机话筒,问他:“你你你你听到了多少?”

  他回忆了一下:“你和岳母说我睡了也有睡了的好处。”

  我妈在那边一迭声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非非你怎么突然不说话?”

  我重新接起手机跟我妈说:“他没睡,question(问题)2您不用再纠结了,可以重新纠结question1了,晚安妈咪。”然后果断地按断了电话跟聂亦说:“我妈没找你,我们就是深夜母女卧聊一下,谈一些……深奥的伦理哲学问题。”

  他走过来:“我以为你已经睡了。”

  我捧着牛奶杯说:“我才是,以为你早睡了。”

  他到沙发处拿了一个软垫子:“我困过了,睡不着,下来找部老片子看。”抬头看我。“你是想睡了还是要一起看电影?是雅克·贝汉的纪录片《海洋》,你可能看过。”

  我的确看过,但这种时候怎么能说自己老早就看过还不止看了一遍,赶紧说:“没看过。”为了增加这句话的可信度,还补充了一句:“《海洋》?纪录片吗?听起来好棒,那是讲什么的?”

  他答:“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既然是部叫《海洋》的纪录片,我想它应该不是讲沙漠的。”

  我简直想给自己脑门一下,只好说:“也是哈。”

  他突然道:“晚上不要喝冰牛奶,牛奶你煮过没有?”

  我把杯子拿起来对着壁灯照了一下,陶瓷的一点儿不透明,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喝牛奶?”

  他俯身多拿了一只垫子,低声道:“嘴唇上一层奶膜。”又道:“喝完就过来。”

  我捧着空牛奶杯在那儿呆了三十秒,没想到聂亦会困过头,还愿意邀我一起看电影,这简直就像是约会。老天爷对我真是好得格外不像话。

  同意一段你知道对方不会给予爱情的婚姻,最省事的一点是不用患得患失:因为基本上没可能将这段关系更加深入,所以不用老想着怎么样才能和对方更进一步。但问题是我喜欢聂亦,也会想要亲近他,虽然他说作为他的家人,我可以对他做任何事,但万一不小心做过了头……

  他从不希望我喜欢上他,放心地选择我是以为我想要潜水器胜过想要他。

  这是一场不能被发现的单相思。

  我谨慎地考虑了一分钟,然后去酒柜里挑了两瓶酒。

  管他呢,机会难得,做过头了就推给酒精好了。

  然后我就拎着两瓶红酒从容不迫地拉开落地窗走进了放映室。

  我以为那就是个普通放映室来着,走进去才发现竟是座玻璃屋。和聂亦他们家院子里那座养着热带鱼的玻璃屋不同,这一座更高更阔,布置得也更清幽,就像个毗湖而居的小庭园。

  屋子大半空间都被一座枯山占据,以石为山,以沙为水,只在边上点缀了两株常绿树。剩余的空间杂而有序地安置了盆景和孤赏石,临湖的一面玻璃墙则垂下巨大的投影幕,正有蝠鲼从海面跃起。

  房间里唯一可坐卧的地方是一块靠墙的深色石头,不过四五十公分高,却极阔,石头上铺了同色的软垫,还整整齐齐排列了好几个靠枕。

  聂亦正屈膝坐在那上面,看到我进来,取下耳机拿遥控器打开音箱,立刻有熟悉的海浪声徐徐而来。

  我走过去自觉地坐到他身边开酒,他将酒瓶和开瓶器接过去:“助眠酒不用一次性喝两瓶,半杯就够。”

  聂亦一套开酒动作堪称专业,我一边敬佩一边胡说:“你知不知道现在的风俗?被熊孩子气到的家长们都兴一边酗酒一边看电视一边就孩子的教育问题彻夜长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