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信了你的邪(二十三)(第2/2页)

“你倒是来去自如,惬意的很。”

谭昭拱手:“都是陛下体贴。”

朱厚熜嗤笑一声:“你这一去见永淳,可是去了一昼夜啊,高中元你这胆子,当真是越来越大了!”

谭昭自然没有在冷宫待一昼夜,他昨日故意刺激永淳公主,一方面是断了公主对“高中元”的幻想,二来也想看看李嬷嬷到底有没有留下什么。

事实证明,还真有。

谢诏与公主成亲四载,高中元都从秀才公熬成举人了,两人正常夜生活,却至今没有子嗣。作为公主身边的贴心人,李嬷嬷关心无可厚非。

公主身上有一块送子道母玉,并不大,水头也称不上多好,看着也没有什么特别。

但说真的,这块玉,有点邪。

“你居然看不出来?”

谭昭摇了摇头,他用灵力试探过,那块玉佩没有任何的动静:“陛下,草民并非无所不能。”

刚说完无所不能,谭昭就从座位上突然弹了起来。

“怎么了?”

谭昭凝着眉:“草民送给谢兄的符咒,被触发了。”

谢诏不还在顺天府的大牢里吗?白浚应该不会让他出事才是啊。

二月的天,依然冷得彻骨,虽然无风无雨,但谢诏整个人却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他后背已经完全濡湿了,就在刚才,死亡几乎与他擦肩而过。

他掌心已经被高中元送给他的锦囊烫得发红,可他仍然死死拽着锦囊。

至少现在,他还不能死,不能死!

他已经跑了很久了,头上的帽子也早就跑丢了,冷风刮过头顶的感觉实在不好,可他已经顾不上这许多了。

他拼命向前跑,汗水划过眼睛,他迷糊了一下,脚下一个趔趄,石块擦着他的脸颊过去。

掌心的锦囊越来越烫,他伸手一捏,居然只捏到了一层薄灰。

完了!

他就地一个翻滚,一道罡风落在他原想的位置上,但下一道——

谢诏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剧烈疼痛却没有道来。

“白……百户?”

白浚的眉头皱得死紧,他的绣春刀挡住了罡风,却莫名地有些颤抖。他冲着谢诏点了点头,提着刀就迎了上去。

追杀谢诏的,仅仅只有一个黑衣人。

即便是白日里,他也穿着一身黑衣,从头包到头,看不出年纪,只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无机质的感觉,不像是活人的眼睛。

黑衣人,也使刀。

白浚的刀很快很猛,黑衣人却更快,刀光相触,厮杀出难以入耳的声音,却让两人更加投入。

一次交锋,双方各退数十步。

白浚忽然用他那把冷冷的嗓音喊了一声:“师傅。”

谢诏:!?!?!

他怕不是听错了吧?

然后,他就又听到白浚喊了一声,声音并不响亮,但狂野之上,无人能够忽略。

“看来你还没有忘记为师的教导。”声音也非常像是死人的声音。

白浚望着面前的黑衣人,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恩情,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光景:“我以为,您已经死了。”

黑衣人听罢,也概叹了一句:“是啊,我早该死了。所有人都觉得为师早该死了,阿浚也这么认为吗?”

白浚握着绣春刀,一滴汗顺着刀身落在了地上,寂静无声,就像是他无声的回答一样。

“您是我亲自收殓的。”

黑衣人却突然笑了一声,短暂而急促,刀光一闪而过:“那么为师再教你最后一事。”

白浚也迎了上去,就在他挥刀的一刹那,他忽然就想起了高中元的话。

“不要想太多,你要知道要入道,一切形于物的东西,都可以是假的,只有你的刀,才是真的,它会教会你怎么去做。”

白浚握紧了自己的刀,毫不犹豫地挥了出去。

谢诏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根本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在最后一刻赶到的谭昭,却看到了。

白浚,突然就刺激得入道了。

卧槽?!这是要命的事情啊,谭昭刚要出手,却在看到那个黑衣人之后慢了半步。

他看到了什么?!

他居然看到这个人的灵魂一半卡在身体里面,一半卡在外边,什么意思?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