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3页)

可怜又可爱。

主人好容易寻见了它,柔腻白皙的手怜惜地轻抚它软软的猫垫,揉着它湿漉漉的细软毛发。

许是力气用得大了些,又或是碰了哪,小猫细弱地喵喵轻唤,奶牙咬住了主人的手指,叫主人不许乱动。

可不等主人歉意地稍作收敛,猫咪又伸着粉舌讨好地舔了舔主人的手指。

它坦着小肚皮,将脆弱处送到主人手里,让主人抱抱它,摸摸它。

主人将它搂进怀里,安抚地碰一碰它,它趴在主人手掌,阖着漂亮的眼。

大抵是被摸得舒服了,小猫软软地哼着奶音,最后困倦地睁不开眼。

主人笑着亲亲它,将它带离这雨夜。

方端本以为夏臻死了,他的好日子便来了,谁知回想起来,并不如此。

这么些年,他的公司开了又败,情人聚了又散,还有几个不干不净的把他牵连得一起进了局子蹲了几天。他嫌风水不好,跑了外地玩了两年赌石,欠了一屁股高利债,最后还是灰溜溜躲了回来。

他商场失意,情场也失意,当得起惨之一字。

潦倒之际,他倒是生过寻夏修音的心思。

他的这个女儿,手腕硬,命好,做了夏氏分公司一把手不说,还搞上了娱乐圈,捧出不知多少流量,钱哗哗进,不知道过得有多潇洒。

方端的父母兄长早和他断了干系,他也不在意,该要钱还是要。

当下起了念头,方端高级定制了一款西装,尾单自然由兄长了结。

他站在镜前,上下打量,似是能寻回七八分年轻时的光彩。

方端,你长得好看。

掩在淋漓之下的记忆猝然而至,掺着刀刃,锋利入骨。

女人轻轻呵着气,指尖暧.昧地搭在他的手肘。冶艳的脸,笑或不笑都是春情,美得让他如同毛头小子坠入一厢情愿的爱河。

方端在装潢奢靡的换衣间,透过一面面透明的镜,看到自己眼角的皱纹和略显浑浊的脸。

无限延展的空间,每一张都是他这张老脸。

他起了一身冷汗,骨头都僵了。

锡市的四季是明亮的,空气干净得令人诧异。

方端裹着灰黑的西装,站在树阴下。

略等了等。

业内性能及舒适度前列的轻驾经由他,抵达了不远处的高级寓所。

方端仔细看了看,远比南城的别墅要小,只是花园里的植株姹紫嫣红,开得生机勃发。

他理了理领带。

可在他动作之前,后座下来一个纤细轻盈的女孩,细白笔直的小腿掩在七分裤,露出精致的脚踝。

女孩的模样完长开,肌肤轻透细腻,姣妍清丽,恰似花苞的红尖尖,将绽未绽,却已经隐隐散着香,勾着人。

也勾着夏修音。

女孩绕到驾驶座敲了敲车窗,明眸皓齿,娇得透着甜。

夏修音似是凝神听她说了两句,半晌也笑开,手掌扣着女孩的后脑,将她朝自己的方向按了按。

嘴唇相碰。

一个安静的、甜蜜的吻。

方端的眼球震颤,细小的血丝暴突。

夏修音背对着他神情不清,但他看见了夏瑜的眼神,痴缠沉迷,含着浓烈的爱意。

方端目眦俱裂。

一口气呛在他的喉口,又堵在了他的肺,让他的气道火辣得灼痛,锉刀狠狠地磋磨,碾得他皮肉尽烂。

铁锈的血腥气从他的胃涌上鼻腔。

他被劈成两半。

夏修音……背叛了他!

她在失去夏臻的岁月里,没有变得浑浑噩噩,反倒擅自得到了爱。

该死地、得到了、爱。

来自一个新的、干净的、属于她的灵魂。

方端几欲作呕。

怒意从他的喉管挤进腹腔,拉扯拖拽他的内脏,剧烈地搅动。

他的胃里是他自己的血肉,铅块似的往下坠,洞穿他的身体。

他被夏修音背叛了。

他们本隶属同一阵营。

夏修音应该和他一样。

永远像条狗摇尾乞怜,等着夏臻的爱。

哪怕夏臻死了,她也应该活在夏臻的阴影之下。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一辈子缩在阴沟里。

可现在——

夏修音被爱着了。

夏修音、被、爱、着、了。

方端险些要把自己的胆汁吐了出来。

她凭什么。

这么好命。

“外公送给我的古琴是丝弦做的,维护要特别小心。”

夏修音端着一只瓷白小碗,碗内澄澈的小半鸡蛋清。

女孩挽起袖子,将一层报纸包裹琴面,而后用一枚小小的笔刷蘸一蘸蛋清,仔细均匀地涂抹在琴弦。

“像这样护理,十二个小时之后才能完干燥,可以上手。”

“我看阿瑜,平常用自己的琴更多,是怕弄坏了心疼?”夏修音把女孩额前的碎发抚至耳后。

夏瑜弯了弯眼睛。

“因为我偷懒。”

“新琴是尼龙包金属弦,不磨手,还好养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