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第4/9页)

冰冷的手将她握得很紧。

心内挣扎片刻,叶婴重新坐回床边。

她用毛巾一遍遍擦拭他痛出的冷汗,试图让他可以稍微舒服一些。是的,这样的疼痛并没有太多的办法可以缓解,只能等待肆虐的疼痛自己离开他的身体。

终于疼痛稍稍有所缓解。

她将他环抱起来,让他半坐着,舒缓他胸口紧迫的喘息。冰凉凉的,疼痛的冷汗还沁在他的身上,有种井水寒洌的气息,她环着他,一下下拍抚他的后背,听着那尖锐的哮鸣音渐渐和缓。

粉红色的蔷薇花静静绽放在玻璃窗外。

越瑄疲累地睡着了。

经过一番疼痛的折磨,他的嘴唇有些干裂苍白,面颊却有着余韵般的潮红,比蔷薇的粉红色要浓一点点。

叶婴默默地望着他。

良久。

她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在他的唇片上印了一个吻。虽然是苍白干裂的,然而他的唇依旧清凉柔软得如同春夜的井水。在他备受疼痛折磨的时刻,她是那样希望能够替他承受。

是因为他在车祸中保护了她吗?

这些疼痛也许原本是应该由她来承担的。

心脏紧缩起来。

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纯洁甜美如少女般的粉红蔷薇,她的眼神又逐渐冰冷。手指抚上额角,那里有一道长长的微凸的疤痕,漆黑的深夜,蔷薇花绽放的第一夜,漫天的血红,手指缓缓摸着那道伤痕,她的心终于变回冰冷如铁。

接下来的几天,叶婴更加小心翼翼、慎言慎行。

大少的回来如同一闪而过的幻影,叶婴再没有见过他或是森明美。谢华菱来看望越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每次出现,面容中总是有几分隐忍不住的焦虑。

仿佛有什么正在发生。

但叶婴并不了解。

随着越瑄的身体逐渐恢复,谢浦不再像以前那样口述文件,而是直接将相关内容呈给越瑄翻阅。落地窗外的粉红蔷薇依旧是盛放之态,无论是审阅怎样的文件,越瑄的眉宇间永远淡然无波,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天傍晚。

在谢浦出去之后,越瑄告诉叶婴——

他准备和家人一同晚餐。

餐厅是白色的。

华美奢丽的宫廷式紫色窗帘,蜡烛状白色水晶吊灯,长长的餐桌,琉璃花器里插满美丽的白色玫瑰花,水晶般透明的高脚杯,银质的刀叉,白色镶着钴蓝色花边的骨瓷碗碟。

叶婴推着轮椅中的越瑄走进去的时候。

餐桌旁,太太谢华菱、大少越璨和森明美似乎已经落座等候了一段时间,见得越瑄过来,越璨起身相迎。

“我来。”

身上透出一股浓烈的气息,如同是烟草混合着花香,越璨从叶婴手中接过越瑄的轮椅,叶婴低眉敛目,静静跟餐厅内其他的佣人们站到一起。问候着越瑄的身体情况,越璨将他送至餐桌的主位。

“叶小姐。”

回首发现叶婴站在佣人的行列中,越璨眉峰一挑,从越瑄身旁拉开一张座椅,笑着说:

“叶小姐太客气了,您请坐在这里。”

叶婴看了看越瑄。

然后她才静步走过去。

而越璨等在那里,体贴地帮她轻推座椅,直到服侍她坐好,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小瑄能恢复得这么快,叶小姐功不可没。”举起水晶酒杯,越璨朝叶婴示意,“这一杯酒,为你而饮。”

啜下红宝石般的殷红酒液。

越璨含笑凝视着她,眼神浓郁得仿佛有葡萄酒的香冽。

“咳。”

谢华菱重重咳嗽了一声,讥讽地瞟一眼越璨和森明美,说:

“大少爷,明美还在你身边坐着,你就迫不及待地向阿婴献殷勤,不怕伤了明美的心?”

“哈哈哈哈。”

左手松松地搭在森明美的椅背上,越璨闻言大笑,笑容有些放肆,还有些恶意,他斜睨着谢华菱说:“母亲大人,莫非你是担心,小瑄身边的人,都会一个个地喜欢上我吗?”

“果然是寡廉鲜耻、让人震惊!”谢华菱狠狠掷下餐巾,“野种就是野种,你就跟你那个贱货妈妈一样,不发浪就活不下去!”

“是,她不如您。”

越璨继续笑。

眉梢眼角有抹不开的浓艳。

“只可惜,她活不下去,父亲也就活不下去了。您倒是活得好好的。”

“哥。”

轮椅中,越瑄默然出声。

越璨望了他一眼,笑容慢条斯理地从唇角收走,向他举了举酒杯。谢华菱的面色从红转白,从白转红,勉强吃了几口,终于还是霍地起身,离席走了。

场面变得极度安静。

叶婴留意到越瑄只是喝了几口汤,吃了几片蔬菜,并不如以往在房间里吃得多。

“叶小姐。”

过了一会儿,森明美放下刀叉,望向叶婴。

将盛好的那盅汤放到越瑄手边,叶婴回应她说:“森小姐,您叫我阿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