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青山忠骨(第2/4页)

“这……”将领们面面相觑,最后看向站在最前面的顾闲书。

顾闲书神情淡然,眸子里似经历了巨变后的释然,朝齐牧野抱歉地欠身,即便如此,他的声音还是带着微微的颤抖,说:“如玉他……死了。”

众人不由低下头,面露悲伤。尤其是作为亲卫的山贼们,一众大老爷们握着拳,强忍着多日以来的巨大伤痛,眼圈却泛红,眸子里隐隐还有泪光。

“这怎么回事?!!”反应过来后,齐牧野怒不可遏地质问着面前这群人,“之前斥候回禀不是说宋将军无恙吗?怎地跟我说死了?!”

“这是如玉的意思,是他让斥候不准回报他的伤势,所以我们都瞒着,他以为这次不过是小伤势,以为会像往常一样痊愈,却不曾想……”说到这,顾闲书有些说不下去了,喉咙苦涩难当,这么些天过去了,他还是无法真正地接受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离去的事实。

山贼之中隐隐响起了哽咽的声音,每个都是长得牛高马大的壮汉,粗厚的胡渣堆了满脸,眼睛瞪大,红通通的眼眶,泪水却不断地打湿胡子,不时还有人抬袖拭泪。

只有站在最后面的张覆笔直地站立着,微垂着头,双手攥得死紧,脸上并无泪痕,依旧沉默着,但此次的沉默却与往常不同,手背上青筋爆出,隐藏着无法抑制的情绪,在陷入一片悲痛的情绪时,他突然开口:“是……”

“事情谁都不想发生的,容我进房内再与你细说。”顾闲书突然开口。

齐牧野沉重地点头,虽他与宋如玉之间曾有过节,但是宋如玉毫无疑问是个将才,听到此消息他内心也是悲痛万分,更何况这些山贼。

所以他明白顾闲书要进屋详谈的目的,无非是不要再触碰这些山贼的伤口了。

将房门合上,只有顾闲书和齐牧野、李垚三人。

齐牧野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闲书扫了眼在场的两人,声音沉静如水,缓缓道:“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甚清楚,军队到了高南平原后,我因长期赶路体力不支再加上水土不服,所以留在了营地里并没有上战场……”

当初宋如玉带领军队赶往高南平原,跟随的顾闲书毕竟不是经常习武之人,到了高南平原附近驻扎营地后,已经疲惫不堪,再加上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更是半条命都差点去了。

宋如玉见此,只劝他留在营地好好休息,自己则与范意致部署军队的排列布阵,即使负伤在身依然夜不合眼地忙活着,连同在营地的顾闲书都没能见他几次。

在开战的前夕,顾闲书的元气稍恢复了些,了解了宋如玉的作战计划,居然此次大战胜算颇多,虽双方的兵马人数比以往战争要多,但他也没有太过紧张,觉得也不过是阵仗稍大的交战罢了。

彼时,他还没想过宋如玉会死的可能,在他的潜意识里,宋如玉从小到大就武力超群,儿时在一群小孩里臂力最大,大大咧咧的当着孩子王,每每都能欺负他的人给打跑,就算受了伤也依然能勇猛地将对方反杀。

在所有的山贼心里亦然,宋如玉是飞马寨里的最厉害的大当家,是撑起整个山寨的顶梁柱,他永远不会倒下,即使倒下也能立即站起来用整个身子为山寨挡住所有风雨。

所以在宋如玉说了背后伤势已经痊愈的谎言后,山贼们根本没有怀疑,他们都觉得宋如玉能很快地痊愈,再显在沙场上的英勇杀敌的身姿。

直到顾闲书在营地里听到胜利的消息后,还没来得及高兴,却看到了范意致扛着满身是血的宋如玉回来。

在大夫将宋如玉的盔甲脱下,竭力地替宋如玉止血时,他看到了那坚实宽阔的后背已血肉模糊,依稀可见两道清晰的伤痕,一道还在不停出血深可见骨的刀伤,从肩膀一路横亘到侧腰部,显然是在战场上所受的新伤,还有一道还没痊愈的旧伤也同样可怖,与新刀伤交叉纵横,此刻也在冒着血,木盘里的水已成了鲜红的血水,而宋如玉的伤口还在冒血,让人看得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怎么回事?!”顾闲书见此情形,质问着负责保护宋如玉的山贼们。

山贼们低着头,显然也十分难受,一向负责打前头的赵元眼眶通红,自责不已:“都是我没保护好大当家,明知大当家背后还有伤,我居然被敌军缠住没有一直守在他身边,早知道如此,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挡下对方主帅劈向大当家那一刀!!”

这时他才知道宋如玉原来是带伤上战场,而众山贼们听从着宋如玉的命令负责瞒着他。

山贼们也不过以为像是在山寨里一样,帮着宋如玉欺瞒着逃课时的行踪,最多不过是被顾闲书发现后罚背书,过了几日等顾闲书气消后就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