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3页)

后来,他杀死了所有曾经踩在自己头上为非作歹的敌人,坐上了个金色的宽大的椅子,终于可以有尊严的、痛快的活了,可他忽然发现,也不过只是活着而已。

他的敌人变成了堆成山的奏折,每天数不清的进谏和百姓苍生,但这些于他来说,也不过是打发无聊时间的游戏而已。他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的做这些事,只不过是单纯的要给自己找些事做。

如今,他没有什么想要的生,也没有什么想要的活,有了何筝,他就有了一切,没了何筝,那么他就一无所有。

何筝的手臂很细,细到他可以轻易的折断,大概就像折断一根筷子那样简单,他的人也孱弱极了,他随手一提,轻轻一抛,便可以让他粉身碎骨。可就是这样一双手臂,这样一个人,当他抱着他的时候,却好像为他注入了无穷的、取之不尽的生命力。

他垂眸,温柔的抱着怀里的人。

原本,何筝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同奏折一般,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下官送上来的小宠物,他高兴了便逗弄逗弄,不高兴了可以随时捏死。但不知什么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情绪会随他而起波动,他越来越想见他,想听他说好听的,想看着他乖乖的窝在自己的怀里,想让他听自己的话。

原本,只是这样的。

但何筝这个家伙,太奇妙了。他哪怕生气的时候,愤怒的时候,都让他觉得有趣,移不开视线。其实有一件事情,他从来没告诉过何筝,每次他跳着脚跟自己吵架的时候,都像一只窜来窜去的兔子,毫无威慑力。

哪怕他有时候想发怒的时候,一见到这只兔子窜起来,也陡然就平静了下来。

但为了不伤及何筝的面子,他还得淡定的看着,等他单方面把架吵完……蹦跶累了。

方天灼吻了吻何筝的耳朵,后者立刻捂住撤开,“干嘛呀,麻酥酥的。”

“朕瞧着好看。”

何筝捏了捏自己圆润的耳垂,撇嘴:“好了,抱了你那么久,我该去抱抱小宝贝了。”

方天灼神色淡淡,却在何筝站起来之后又把他扯了过来,何筝跌坐在他怀里,瞪他片刻:“怎么了?”

“无事。”

何筝便推着他的胸膛,又一次站起来,刚站直,手臂上又一股力量传来,他又一下子摔在方天灼怀里,何筝怒了,一拳头砸他身上:“你是不是有病病!”

“筝儿自己站不稳,怎么怪到朕的身上?”

何筝愤怒:“明明是你拉我的!”

方天灼顿了顿,缓缓张开双臂,似乎在展示自己的无辜。何筝皱着脸凶悍的盯着他,飞快的从他怀里爬出来,立刻甩着袖子跑远,然后警惕的看过来,方天灼平静的收起双臂,道:“瞧,筝儿冤枉了朕。”

“……”我信了你的邪!

何筝哼一声,转身要走,身后却陡然又传来一股吸力,他猛地不受控制的连退几步,一屁·股又坐回了方天灼腿上。

“哎你……”何筝气到拍着他的大腿叹气,耳边突然传来笑声,方天灼拥着他亲了亲,道:“去吧。”

何筝怀疑:“真的让我去?”

“真的。”

“我才不信。”何筝耍赖:“我不去了,我就坐这儿了。”

这个赖真是耍到了方天灼心里,他心情大好的拥着爱人:“那陪朕批折子,瞧瞧这个,王家幺子纵狗咬人,大放厥词……”

“哪个王家?”何筝跟着去看,发现折子上是有人弹劾这个王公子纵狗伤人,并且态度张狂,不光如此,还有人查到他的兄长在府中偷偷剥皮美貌女子,而这些女孩子都是从农家抢去的,他心里一个激灵:“这两兄弟是不是有病?怎么这样残忍?”

方天灼眼神带着一抹玩味:“此王,乃王皇后之王。”

何筝一愣,他陡然想到了方天画也是王皇后所生:“他,他们一家,都这样?”

“正是。”

何筝心里陡然涌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望着方天灼似笑非笑的眼睛,道:“这家人,到底什么情况?”

“王家所有人,哪怕是旁支,都极为易怒,并时常发狂,大多数都活不过而立。”

“所以他们……”何筝得出大胆推论:“有遗传精神病史?”

方天灼因这个词挑眉,片刻后道:“大抵如此。”

何筝没有再说话,亏他当时居然信了方天灼欠方天画的人情才不杀他,这个男人做任何事都极有深意,他留着方天画,只怕是想看他日后要怎么惨死。

何筝一时头皮发麻,骨头缝里都渗着寒意,他把折子丢掉,闷声道:“这样的人,应该要关起来才是,那些百姓多无辜,不管怎么样,都不可再由着他们继续为恶。”

“筝儿不觉得有趣?”

“有趣?”何筝瞪圆了眼睛,方天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微微抿唇,何筝无言片刻,道:“你觉得看着他们发疯有快感,可那些百姓是无辜的,而且那些疯子,只怕并不觉得自己在被观赏……陛下,我建议你应该空出一座牢狱来做精神病院,至于这对王家兄弟,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决不可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