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4页)

何书珊攥着拳头,敢怒不敢言。

小时候,她穷怕了,不得不努力抓住偷来的优渥环境。

后来,何似住进她家,同在一个屋檐下出入,免不了被人对比。

何似成绩拔尖,长相可爱,见谁都会笑眯眯地叫一声,不要说是村里人喜欢她,就连她喜欢的男生也喜欢何似!明明何似一无所有,她应有尽有,为什么别人眼中还是只有何似一个?!

上大学了,毕业了,何书珊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何似的阴影了,可几年后她再次考到了自己所在的城市。

时常出现,阴魂不散。

一个是名校高材生,独立自强,一个是三流垃圾专科,吃穿用度全靠父母,那种从一开始就注定,往后越来越不受控的落差几乎逼疯何书珊。

怨恨积攒得多了,何书珊又想像小时候一样靠欺负何似缓解愤怒。

可何书珊忘了,人是会长大的,当她有了目标,有了想爱,想保护的人,以往那些习以为常的忍气吞声便像扎在血肉里的刺一样,稍微动一动就疼得剜心,尤其,当她爱的人也开始爱她,有些委屈就容不得别人再施加于她。

与何书珊的恩怨,何似只动过一次手,往后都是叶以疏在心疼她。

不过,也就是因为那一次动手,叶以疏知道了何似过去十四年不被疼爱的生活到底有多糟糕。

知道了就不能再袖手旁观。

叶以疏开始不遗余力地对何似好。

何似知道叶以疏的那些好是出于什么原因,可她太需要人疼爱,更因为重要。

过去那些年,有小何似和她的姐姐留下的那段短暂回忆,何似才能数年如一日的笑着跟自己说:“你离那个姐姐又近了一步,你要好好学习,要向往未来,你不能被生活打败,更不能被冷淡的亲情打败。何似,见到她时,你得是最好的样子。”

说着说着,何似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再难过也能笑出来,笑过以后会哭,哭完了还是会心存希望。

何似感激在小何似的生命里存在过,一直都感激。

叶以疏说她没本事,没能力保护何似,可在何似看来,她就是那个支撑着自己头顶一片天的独一无二的女人。

......

何似走到何书珊跟前,蹲下,拍了拍她惨白的脸蛋,“何书珊,你在她手里吃的亏不少,该长长记性了。”

何书珊本能瑟缩。

一回忆起叶以疏做的那些事,她还是觉得可怕。

过去这么多年,何书珊依然不敢相信,叶以疏那种即使穿上军装也没有一点杀气的女人一旦记恨起谁来会那么可怕。

“是。”何书珊开口,声音里充满恐惧,“你们的事是我告诉刘钊的。”

何似浮于表象的笑容荡然无存,“理由。”

“我......”何书珊磕绊吞吐。

理由说出来,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命离开这里。

“说。”何似声音轻缓,语气冰凉。

何书珊打了个寒颤,被挡在嘴里的话脱口而出,“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会掐死我!我难道不该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报复她吗?!”

何似的脸色奇差无比。

过去,叶以疏即使心疼她,也只是在何书珊挑事儿时,默默在背后替她解决,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去找何书珊的麻烦。

能把叶以疏逼到控制不住脾气,何书珊一定碰到了她的雷区。

“你做了什么?”何似问。

何书珊避开何似阴冷的目光,小声回答,“我带她去看了你以前住的地方。”

话落,何似猛然掐着何书珊两腮,一字一顿,“何书珊,你找死!”

呵!

她住过的地方?!

她住的那是什么地方!

不见天日的小阁楼,冬冷夏热,蚊虫鼠蚁。

没有床榻,没有桌椅,没有光。

“何书珊,你是觉得我在你家过得很好,想给其他人炫耀你们一家没有忘恩负义吗?”何似沉闷压抑的声音比黑夜里的狂风暴雨还让何书珊胆战心惊,“那你怎么把戏做足?带她去看原本属于我,却被你硬生生霸占的那个最宽敞舒服,阳光最充足的房间!小阁楼?”

何似笑得讽刺。

阁楼里堆满了何似父母留下的杂物,仅有的一点落脚处甚至不够长大以后的她舒展身体睡觉。

他们说,叶家的那个叔叔明令他们不许动家里的旧物,他们除了照做,还是念旧。

何似一开始不懂,长大一点才开始明白,这哪里是念旧,分明就是拉不下面子丢了她和那些东西,又不想看见,才把她和它们一起丢到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阁楼。

多少次,何似半夜翻身碰到胡乱堆起来的东西,被倒塌的重物砸中,疼得彻夜难眠。

高三,为了多一点时间复习,何似坐在后院的路灯下看书。

冬天,实在冷得受不了,何似帮别人写作业挣钱,用零零碎碎的钱买来火柴和蜡烛在小阁楼里学习,一时犯困,她差点把自己烧死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