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跟着我不好吗

钟恺凡也不生气,眼里涌起往日熟悉的温柔,更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那个活在过去,干净无暇的林远,充满了耐心:“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

林远被他这道目光刺痛,这话更犹如釜底抽薪,让他毫无还击之力。

钟恺凡太狠了,永远能准确无误地摸到他的痛处,无须用力,只需一道轻轻的爱抚,叫他直接缴械投降。

他想让钟灿活过来,想所有的时光倒退,更想要钟恺凡。

他想将过去错失的时光全都找回来,捆成一剂烟花,哪怕是能拥有一瞬,也要肆意地燃烧。

可能吗?

这样不设防的钟恺凡,温柔,英俊,看上去人畜无害,像一剂摄人心魂的毒药,用让人无法抵抗的力量蛊惑着他,好像在告诉他还有选择的机会。

“我什么也不要……”

林远的脸看起来有些狰狞,茫然地滑下床,他现在只想逃离这里,再这么待下去他得疯。

钟恺凡趁势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这姿势很像锁喉,偏偏又带着致命的温柔。

“跟着我不好么?我又不像别人那样欺负你。”他在林远耳旁低声蛊惑,滚烫的气息让林远近乎失去思考的能力。

钟恺凡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了多少?

无数个声音在脑海里盘桓,林远的神志彻底被钟恺凡摧毁。

空气里隐约传来啜泣声。

“别哭,我最讨厌看见你哭,你一哭我就要心软。”钟恺凡握住他的脖子,用拇指摩挲着他的喉结,掌心收紧了几分,感受到脉搏猛烈地跳动。

林远没料到钟恺凡会变成这样,仿佛彻底地活在过去,不愿意走出来。他知道人一旦受到极大的精神创伤,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弥补自己。

“钟灿因为你死了,就冲这一点,林远我告诉你,你这辈子欠我的。”

“你少拿他来要挟我!要欠也是欠钟灿,我不欠你什么。”

除去撕破脸的时候,林远羞辱了钟恺凡,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没有辜负过他。

想到这里,心间涌出一阵阵心酸,钟恺凡说舍不得他洗碗,他对他难道不好吗?!

从知道钟恺凡为了跟他在一起,跟家里闹翻,林远就再也没有舞台梦了。他那时候天真地想,毕业后找个舞蹈机构当老师其实也不错,或者拍点平面广告,总能维持普通人的生活。

跟钟恺凡这样过一辈子,住个小公寓,如果养条狗就叫‘恭喜’,养猫叫‘发财’。他当他的医生,他做他的舞蹈老师,一辈子安安稳稳也不错。

可惜事与愿违。

天晴出去带着恭喜出去遛弯儿;雨天在家窝着看电影;周末去超市采购新鲜的食材;知道他上班忙,提前做好晚餐;在寂静的黑夜里万般缱绻沉醉。

他们都变成了曾经厌恶的模样。

钟恺凡眯起眼睛,凝视着他的侧脸,愈发好奇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这么狠心,“我常常在想,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这样他就永远不会知道真相,所有的事情在最爱的时候戛然而止,至少比现在这样苟延残喘要好。死亡能美化一些东西,比如曾经誓言。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释怀?”林远问。

钟恺凡轻笑出声:“不,我跟你不一样,我舍不得。”凑在他耳边继续说:“毕竟,像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人不多。合约我已经跟唐鸿朗谈好了,安然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说着,拍了拍他脖颈,像对一条狗一样轻蔑:“滚吧。”

林远浑身发抖,钟恺凡绕开他的经纪人,直接找到高层那里,摆明了是要搞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唐鸿朗不可能拒绝。他就知道刚才的一切不过是障眼法,钟恺凡一定恨他恨到骨子里

了。

恨到,甘愿放弃他曾经热爱的医学,回到他曾经拼命挣脱的牢笼里。

亏得他还以为钟恺凡只是放不下。

临走前,林远问:“饶瞬宇的档期是不是你找人调的?”

否则怎么会这么巧碰上向晴。他甚至有理由怀疑,钟恺凡就是要把从前的一切都毁掉。

“冤有头债有主,我从来不迁怒于旁人。”钟恺凡疲惫地闭上了眼,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第二日,天蒙蒙亮,钟恺凡便离开了酒店。肖正已经候在车旁,开门时瞥见钟恺凡脖颈处泛紫的牙印,肖正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两下。

待车门关上,肖正忍不住骂出声:“真他妈下口啊?”

他是瞧着钟恺凡长大的,这孩子打小就是人中龙凤,老爷子千疼万爱的,这回绕这么大弯来这破地儿,敢情还碰一鼻子灰,这得多大恨咬成这样?肖正单是瞧着,心里就不是滋味。

司机等待肖正入座副驾驶室,肖正系好安全带,透过后视镜打量钟恺凡的脸色。

钟恺凡倒是神色如常,“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