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欢迎回家

钟鼎恒闭目养神,鼻腔处发出沉重的闷哼,顺着妻子的话说:“那依你的意思,谁回来比较合适?”

钟家最早房地产起家,在改天换地的年代里,凭借过人的胆量与眼光,拿下了第一桶金,时代飞速发展,钟氏非但没有落下,反倒抓住机遇,不断扩大产业,待市场规范后,已经站稳了根基。

陈丽抹了抹眼角的泪,“子铭啊,你难道忘了吗?以前你多疼爱我这个侄子,这两年他对钟家尽心尽力,丝毫不懈怠,钟氏无不称赞他的能力。”

钟鼎恒面带愠怒,直接打断她:“你少在我面前提那小子!他做的那些事还少了?!怎么,以为改个姓,就是钟家人?背着我做私账,拉拢高层,搞起内部斗争!我告诉你,钟氏交到这种人手里迟早得完蛋!”说到这里,老人越发的恼火,一挥手打碎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

陈丽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抬高了声音:“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就问问你,小灿当年怎么死的,你现在对子铭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也不能让那个钟恺凡回来!我就是解不了恨,你有本事把我儿子还回来!我保证不替钟子铭说一句好话!”

这话一下子戳中了钟鼎恒的痛点,脖颈上青筋直冒,语气铿锵有力:“你少拿钟灿做挡箭牌!一次两次也就算了,钟灿真要活着,绝不会反对我的决定。”

气氛僵持到了极点。

“原来……”陈丽吃惊地看着丈夫,“你早就偏心了是不是?不管我的儿子多优秀,你始终觉得亏欠钟恺凡是不是?”说着这里,她忽然失态地笑了,“怪不得呢,我真是傻,信了你那些鬼话。”

说完,她便收敛住情绪,戴上墨镜出去了。

肖正扶钟鼎恒躺下,面容沉静,仿佛没有看见刚才的一切。

加湿器发出若有若无的声音,地板上一片狼藉,钟鼎恒疲惫地闭上眼,良久才开口道:“阿正,务必要辅佐好恺凡。”

肖正蹲在地上清理玻璃渣,抬头问:“我听说,他已经快博士毕业,不出意外的话,会留在医院。”

“咳……”钟鼎恒面颊通红,猛烈地开始咳嗽,双眼逐渐浑浊,喘着气说:“他不回来也得回来!”

肖正沉默了,仔细一想,钟先生刚才当着股东及高层的面,给钟恺凡打电话,也是为了给他铺路,正名。

临走前,肖正回过身,有些迟疑:“还有一件事。”

“说。”

“林远前段时间摔断了腿,就在恺凡所在的医院医治。”

“谁?”

“林远。”肖正重复了一遍,“恺凡大学时候的……”

钟鼎恒睁开了眼,眼里闪过一道肃杀,很快又恢复平静,瞬间明白过来了,阴沉沉地问:“他们俩现在还有联系?”

肖正如实作答:“这倒没有。”

钟鼎恒眉宇稍稍释然,“这个人你替我盯着,恺凡毕竟是我儿子,不能逼他太狠了。”

“是。”肖正点了点头。

廖主任接下来有好几个手术,临到头,钟恺凡竟然告诉他要请假。

“什么事这么急?”廖主任已经穿好手术服,还有一分钟就进手术室。

“是我父亲病重,”钟恺凡面带歉意,“事出突然,目前跟进的几个病人情况已经转交给师妹,我会尽快回来。”

廖主任一向信任他:“早去早回,现在是你最关键的时期。”

钟恺凡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返京了。

飞机平稳落地于首都国际机场,天空一碧如洗,阳光耀眼地让人睁不开眼,空气莫名地有些干燥。肖正一早候在机场,直到人群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朝对方挥了挥手。

肖正大钟恺凡十多岁,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五六年没见,这家

伙似乎又长高了,灰白细条纹衬衫,深灰色休闲裤,背了个黑色的双肩包,气度温和而从容,那是一种无法掩藏于人群的英俊。

跟钟先生当年的风采很像。

“肖哥。”钟恺凡走近,带着礼貌的笑容。

如果是从前,肖正多半会在他肩上锤一拳,寒暄彼此近况。

但现在,他只是回以握手礼,目光坚定而充满敬意:“欢迎回家。”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机场大厅,黑色的奔驰停在路边,司机接过钟恺凡手中的行李箱,放入后备箱,肖正拉开车门,身上前倾,让钟恺凡先进去。

钟恺凡一路沉默,他好多年都没有回北京了,对这里的一切都有些陌生。

肖正率先打破沉默:“这次来打算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