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页)

“我师父常说,他年轻时候比紫虚帝君更加潇洒,比应渊帝君更加英俊。”

容玉回想了一下,颔首道:“他说得不错。”

芷昔转过头看着她,正在纸上滑动的笔也静止不动:“……什么?”

“应渊君太年轻,我不了解,同离枢君倒是有些往来。比离枢君潇洒的仙君应该有不少,比他英俊的倒是不多见。”

芷昔抿嘴一笑。

容玉道:“如此说来,元始帝君倒是一直安好?”

“现下是好些了,之前师父出战邪神,受了很重的伤。”芷昔摇摇头,“据说那个玄襄是个七只手八只脚的怪物,所以才一直常胜。”

“这些都是传言。”

“……而且那位不好提起名字的上神还成了玄襄的禁脔。”

容玉手里的笔杆突然发出了咔擦一声。她既惊又怒,惊的是她现在只是一名凡间女子,怎么可能会有力量捏碎笔杆,怒的却是她竟在这谣言里当了一回禁脔。只是转念一想,她原本一直都没有什么情绪变化,现在竟开始会怒会笑,又觉得十分欣慰。

芷昔见她忽喜忽怒,不解道:“你倒底是准备哭还是笑啊?”

容玉不同她一般见识,埋下头继续抄书。

抄完书,已经过去大半日,又受了师父一顿训,方才被放回去。

芷昔被分到容玉的那间房中,正好又同静贤在一间,十分方便做手脚。她尚有顾虑,不知容玉是敌是友,便试探道:“你还是会阻碍我的事?”

容玉同她并肩而行,一路走过道观后的温泉,里面水汽缠绕,正有几个师姐妹在里面沐浴,时不时传来细细的低语:“如果我看见了,自然要阻止你。”

芷昔瞪着她:“你可知道她对我们做了些什么?”

“愿闻其详。”

她咬牙道:“她叫掌灯,原来是应渊帝君座下的仙子,却为了一己私情害了我的姐姐。我要让她食不知味,寝不能寐,就算她还能回天庭,也要看到我就恐惧。”

容玉点点头:“如果我是你,不会这样做。”

“那你会这么做?”

容玉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走近后面的温泉,在树上挂着的道袍上翻了又翻,挑出属于静贤的那件,连带着里衣卷成一团,塞到芷昔手里。

芷昔捧着衣物,呆了一呆,喃喃道:“……你好卑鄙。”

容玉当年出家之时,曾修书家中告之此事。父母后来也曾上山来看她,生身母亲搂着她掉了几滴泪。彼时道教正是最盛,若有儿女侍奉道君,也是件幸事。更何况容玉这一世的生身父母膝下尚有别的儿女,便也是稍有不舍,更多欣慰。

这几年除了每逢过年便有些什物送上山来,几乎便了断了尘缘。

容玉原本以为如此便不会和凡间孽缘有什么牵扯,谁知这几日恰逢她诞辰,收到了一封书信。

那书信是她当年刚出生时,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写的。

打自她被送上灵山之后,就没有收到过这位未婚夫的只言片语,只当是彻底断了联系,眼下却写信来,令她有些纳闷。

芷昔见她收了信,却不拆开看,心里痒痒:“你不看?”

容玉将信放在桌上:“不必看。”

静贤笑道:“灵犀师妹总是沉得住气,要我,总要看一看写了些什么。”

芷昔瞪了她一眼,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芷昔拿起信封,掂了掂:“写得还挺厚。”她最佩服那些可以洋洋洒洒扯下笔千言的人,便转头望着容玉:“我可以拆开看吗?”

容玉拖着腮:“但请随意。”

芷昔三两下便将信封拆开了,里面果然有四张信纸,便展开了,念道:“玉润姑娘——咦,你叫玉润?那可有珠圆?”

果然就是这样,容玉道:“那是我尘世里的姊姊,不,现在已经是女居士。”

芷昔看一行念一行,语带嘲讽,念完了还道:“写得不错,只是你这位尘世里的夫君马上要杀到山上来,拉你还俗,你可如何是好?”

“只好劝这位居士有情皆苦,不如一道放下尘缘,我出家,他也出家。”

“你原来的名字真喜庆,珠圆玉润,不知道润在哪里了。”

容玉问:“你可记得你的诞辰在何时?”

“六月初八,怎么了?”

她正色道:“你现在叫芷昔,如果你生在普通凡俗人家,多半就叫初八,双八——这还是别致的,若是随意点的,就是狗剩,狗娃子,或者俗气些的,叫翠花香花……”

芷昔摆摆手:“够了,你不用再说了。”

静贤奇道:“普通凡俗人家?芷昔师妹难道不是凡俗人家的女儿?”

芷昔闻言,森然转头,朝她一笑:“静贤师姐,想必你近来鲜少噩梦,不如——”

容玉原本以为,她那个出生时就指腹为婚的前未婚夫不会真的找上门来。毕竟他还算是书香门第,做不出这种丢脸的行径,结果却同她想得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