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义子(第2/3页)

后来,岚卿把所有关于他义子的事情全部销毁,并命令古华中任何弟子不得再提起这个人,就好像他从未在古华出现过一样。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便再也没了笑容,更加不喜与别人接触。他深深的陷在那段痛苦的回忆中,被折磨着,一直到二十年后的现在……

陶小夭听着夙子翌的话,内心沉重了起来,想起岚卿那时而叹息的模样和那遗世独立又寂寞的背影,忽而感觉心里很痛。

“为什么要查这件事呢?因为好奇?”夙子翌问像模样出神的陶小夭。

陶小夭认真摇头道:“不,你想,古华怕圣水被人利用所以将其封印,而如今又是谁解开封印的呢?我总觉得师父会有危险。”

他弯下腰,将陶小夭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他看着她,眼中是繁复的感情,陶小夭看不懂。他语重心长道:“闺女,听着,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师父好。可是有些事,是不可以知道的。因为这会牵出许多年前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这件事一说出来,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你要记住,这世间没有绝对的正义也没有绝对的邪恶。而信仰,也是该得到回报的。至于圣水解开封印一事,你根本用不着操心,你师父他应该早就想好对策了。”

陶小夭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夙子翌,忽然觉得他的五官那么精致那么好看,不对,现在不是在意这件事情的时候。

“难道你的意思是……那男弟子,真的是被你们杀了?!”

“若他不死,会有更多人死。”

原来未名说的是对的。

人潮在时光中涌动,陶小夭愣在原地,被丢在时光之外。

武考之前,每个古华初学弟子要参加期限为九天的集训。期间深入学习武术,训练强度是平日里的十倍,听闻曾经参与过的古华弟子言说,此训练极其恐怖,需要有强大的意志力做支撑,仿佛身处炼狱。据说也有许多古华弟子撑不过去这一关,回了家。

时间飞逝,终于到了要集训的时刻。临走前,陶小夭去了一趟无煕殿,大门前,她想要推开的手却仍旧放了下来。

不能自私的打扰师父,师父是因为自己才要闭关清修的。

她这样想着,一步三回头。她是那么的想见他,好像只要能再见他一面,就能给于她撑过集训的信心。

送行时,夙子翌在她耳边叨唠些有的没的,无非就是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古华后山冷,多穿衣别着凉,多喝水别上火,要能吃苦。

陶小夭想了想,只有最后一点的前三个字能做到。

几百名古华弟子,只有未名和云天没去,他们的理由是,武考算个屁,反正他们从来没有通过过,一直是崭新的古华初学者。

“要死也要死回来啊。”这是未名说的最后一句话。

陶小夭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古华后山仿佛炼狱,那些天真的孩子们正在被烈火烧灼,他们将古华视为自己崇高的信仰与梦想,在神祗的灿烂金光下,他们披上了战士的荣耀与希望,抛弃了凡人本该拥有的情感,眷恋,懦弱,嗔痴,优柔。只因为——他们是九天玄女的战士,意志薄弱的战士无法将苍生重任扛于肩上。

信仰,他们在用生命和灵魂不断的诠释这二字,看着那磅礴的气势,陶小夭才真正明白了这两个字的意思。信仰真的可以使人勇敢,只要你真的相信着它。

陶小夭扛着水桶在山腰上边哼着小曲边走。这已经是第三次去另外一座山挑水了。战岚作为她的导师无时无刻的想要折磨着她,但是这点对小夭来讲又算得了什么?

“小夭!”

从她身后传来了个清脆的声音,她回头望去,只见贺绵绵小步跑了过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

贺绵绵抢过陶小夭手里的水桶,笑道:“当然是帮你啦。”

“万一被那夜叉发现了怎么办?”

她低下头,唇角勾起,树荫中的光斑摇摇摆摆,阴影下,陶小夭看不到她的表情。

“就让我帮你一回吧。”

陶小夭却一把抢了过来,道:“我不想连累你。”

“朋友就该同甘共苦不是吗?过去,未名一直嘲笑我出了事情却总由你来承担,现在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战岚用职权这样压着你?”

贺绵绵这样认真恳切的神色是陶小夭所未见过的。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陶小夭道:“求你了,我也想能为朋友做一件事。”

影影绰绰的林间小径上,她帮她拎着一个木筒,身子摇摇晃晃,水桶里的水发出沉闷有力的响声。已经发旧的木桶上散出木头的香味,弯曲的木纹,在尘埃的覆盖下,就像黄昏中的天幕。

“我跟你说,有一次我在广场上经过,看见他在罚一个女弟子练御剑术,并说练不好就不让吃饭,那女弟子背不下来口诀,他就让她背,被错一字就受一下罚。那戒尺那么长,打在身上我看着就疼。不过啊,那天那女弟子在那练了很久,他也陪着她练了很久。俩人都没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