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朕听李近麟说,你念着朕……(第2/4页)

亭子里到了下午蚊虫越发的多,她欢喜的捧回一匣子明月珠回了闺房里,一颗颗拿出来将它们摆在床头,吩咐人将门窗阖上,明明还是白日,偏偏要扮做晚上。

果然,日光一落下来一颗颗明月珠就都亮了起来。

她一人歪头瞧着帐幔之中升起的莹莹光晕,比起往日的火烛,只觉得漂亮极了,房里像是月宫神殿一般,一室朦胧清辉,她都舍不得闭上眼睛。

赵玄来时,便见层层叠叠撒金纱帘幔之下,影影约约映着一具娇弱的女子轮廓。

床里人趴在锦被之上,手撑着脸颊,翘着一双白生生的脚,脚指头都泛着粉色,闲不住一般勾着床上洒下来的帘幔,发髻歪歪斜斜靠在枕上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轻声咳了一声,小姑娘一下子惊醒了,瞌睡瞬间不见了,盈盈光晕中抬头看来人,见到是他,玉照初初惊吓过后升起了一丝欢愉,在心底化开。

方才她听见身影,一转头便见帘前立着一个高大的黑影,可不吓死人了?

“道长你怎么来了——”玉照从床上慢吞吞的爬起来,掀了帐幔一角看他。

而后又环顾四周,紧张地咬着唇瓣盘,问他:“你......怎么来这里了?有么有被府上人瞧见?”

赵玄注视了她好一会儿,一转眼两人又是几日未见,赵玄近来惆怅不已,他这把年岁,好不容易寻到了个心爱的姑娘,唯恐两人的时间都要被这些繁文缛节蹉跎了去。

他暗暗叹了口气,小姑娘的闺房他倒是第一次来,四处帘幔流苏,拔步床小巧精致,透着幽香小致。

赵玄走到她床畔提起层层帘幔坐了下来,玉照坐起了身子,将睡乱的头发拢了拢,仍着急追着他问:“你怎么来了,有没有被人看到?”

“朕要说谁都没发现......”说完他轻声笑了起来,玉照知道他是在笑自己,顿时哼哼道:“我不信,你定是被人瞧见了,你别骗我......”

“好,不骗你,真没外人发现,朕是趁着天暗了些才来的,也就守在你院子里的禁卫瞧见了,对了,还有便是你的侍女。”

玉照支起脑袋:“她们怎么不提醒我一声呢?”

赵玄笑起来:“朕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见她喊了你好几声,也不见你醒,索性便自己进来了。”

这还差不多,玉照这下安下了心,左右她院子里的她都不怕,只怕被外院的其他人看到了。

赵玄深深望着她,往日里清冷的眉眼这会儿全是情意:“朕听李近麟说,你念着朕呢?”

玉照脸上绯红,不好意思提这个,垂眸含糊问道:“道长可知道我舅舅到哪儿了?何时回来?”

这话儿玉照已经不知多少次问了,实在是她期盼见舅舅又担忧舅舅那边。

玉照又开始操心起来,有些担忧的看了眼赵玄,不知要如何跟舅舅解释。

赵玄起身将累赘的帘幔拢起,挂上了床畔两侧的小银钩上,见小姑娘床榻上四处都是枕头,还用两床被子给自己搭了个窝儿,方才就是躺在这窝里睡着了,也不嫌热。

他轻笑一声,重新坐了回去,“就这两日。”

他如今这等尴尬的处境,也确实是咎由自取,好在赵玄并非一个喜好掩耳盗铃之人,事已至此,总不能含糊糊弄过去,他有必要与从羲再一轮交谈。

“我舅舅他对我最好了,还有外祖母也是......”

玉照说起来,还有几分伤怀,同顾升退婚后玉照本是想回江都的,如今竟然是不能了。

赵玄竟然听到玉照用这般的语气说话,往日里这姑娘大多数时间笑眯眯的,逢人就嘻嘻哈哈,或者朝着自己生气撒娇。

他听了心下微妙,知道他的宝儿是真的难过了。

难过起来的小姑娘,眉头皱起,垂着下巴,连耳多都耷拉着,没了往日的鲜活气儿。

玉照掰着自己的手指头细数起来,“我出生后五日眼睛才会睁开,我娘却在生我后没半个时辰就走了,这意味着母亲我一眼都没见过。我记事以来,身边就只有舅舅跟外祖母,父亲往年一年才往江都寄去两封书信,内容也无非就是那些,嗯......差不多的,写了同没写一样。我那时候天天捧着父亲的书信,那几十封信,我回京时都还带着呢......外祖母还哄我说父亲是喜欢我的,谁知我满怀希望的来了京城,才不是她说的那样。”

赵玄并不会安慰人,沉思了半天才道:“你外祖母许是哄你的,”

玉照心里也知道,被这般直白说出来,到底是有些如鲠在喉,她睁着眼睛瞧他,不吭声了。

赵玄也说起自己的父亲来,语气沉稳,甚至神情也毫无波动,“左右这世上的父亲,都差不离。如先皇也是一般,嘴上说着喜欢十七弟,其实朕看来他最喜欢十八弟,偏偏旁人都以为他偏爱十七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