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第2/3页)

晏王甚惊,他才将人从监察院带了回来,且又有伤,这会儿如何能进宫面圣?

那传旨的内侍见晏王不语,便笑道:“王爷,怎么不应呢?”

晏王道:“圣上可知道昨晚上世子府出事了?”

内侍道:“自然知道。京内什么事儿能瞒得过圣上?”

晏王又问道:“那……圣上可知道监察院带了谢主事去,且还用了刑,如今已经是动不得?”

内侍这才面露诧异之色:“怎么竟动了刑了?不过,毕竟圣上命即刻进见,倒是不能耽误的,王爷不如催一催。”

若换了别人,倒可以推搪,然而既然是皇命,晏王也自不敢,当下只得忐忑回来,先告知了白樘,道:“不知道圣上在这个时候叫她进宫,是为了何事。”白樘也揣测不透。

晏王道:“尚书觉着,我跟着进宫如何?”

白樘道:“既然亲来世子府传旨,便知道人在此处,若要王爷陪同,自然早就说了……”

晏王忧虑道:“且莫说腿上的伤非同小可,我最怕的是吉凶难测。”

原本不知道“谢凤”的身份,倒也罢了,如今知道了是赵黼的心上人,晏王却是看的比什么都要重,是以看见云鬟受刑,才一反常态勃然大怒。

只因毕竟知道赵黼性情,若是云鬟真的出了事故,赵黼只怕也要做那第二个孙猴子,闹得“四海千山皆拱伏,九幽十类尽除名”罢了。

被白樘劝说,晏王入内告诉,晓晴跟灵雨也是悬心忍惊,忙伺候她更衣打理,又扶着下地。

云鬟只觉得两条小腿似不是自己的,每走一步都忍着剧痛,仿佛随时都要折断般。

从卧室到了外间,额头上已经隐隐汗津津地。

晏王看的甚是不忍:“你不必去,我亲自进宫跟父皇禀明!这样一来一回,是会出人命的。”

云鬟轻声道:“王爷切莫着急,我并无碍。”

白樘在旁默然相看,眼中却仍是无有喜忧,只对晏王道:“王爷恕罪,我有一句话叮嘱谢主事。”

晏王叹了口气,示意他且自便。

白樘走到云鬟身旁,望着她被汗浸湿了的眉,以及虽然痛不可挡却依旧忍耐,因此微蹙的眉端,只一眼,眸色越发幽深了几分。

沉默片刻,白樘才低语道:“我虽难以揣测圣意如何,但……多半是问你昨夜之事。先前出监察院的时候,太子府的人拦着未果,也兴许是太子或者恒王进宫说了什么……你自己多行留意。”

云鬟竭力站稳身形,拱手道:“是,下官知道了。”又看看白樘,心中虽有几句话,却不好此刻说。

晏王又特命贴身的内侍小金并阿喜跟随伺候,把两人格外叮嘱了一番。

不提众人各自不安,只说云鬟随着内侍入宫,阿喜跟小金一左一右,竭力搀扶着她,虽是如此,进金銮殿的时候,仍旧有些汗湿重衣,几乎虚脱,双腿早就疼得麻木。

内侍入内禀报,一声传唤,小金跟阿喜不便再跟随入内,只目送云鬟自己走了进去。

小金在后盯着,不由对阿喜道:“想不到这谢主事也是个狠的,听说在监察院受了刑,那哪里是好担当的,方才走路都察觉他在颤,却竟一声儿也没哼出来。我原先不知道世子为什么跟他那样好,如今却有些明白了。”

阿喜又是难过,又是好奇,问道:“明白什么?”

小金道:“这谢大人,看着文弱,风吹吹就倒似的,实则也是个硬骨头,我们世子生平最敬重英雄豪杰了,自然是惺惺相惜。”

阿喜眨了眨眼,叹道:“我却觉着还是在我们南边儿的好,也不必当个什么英雄豪杰,也不必吃这许多苦,遭这许多难了。”

小金瞅了他一眼,道:“那有什么出息?京城是天子脚下,万种富贵之处,天底下人人向往,人生自要来此一遭儿,才算不枉。”

阿喜道:“我跟你是话不投机三句多。”

小金啐道:“你这无知的小南蛮,我难道愿意跟你说么?”

两个人一言不合,各自转头,却不知金銮殿内,却是一番风云雷霆,变幻莫测。

皇帝坐在龙椅上,俯看底下之人,早看出她走路姿势有异,便道:“不必跪了。听说你受了刑?让朕看看。”

因之前云鬟在世子府住过,灵雨那边儿也收着好几套她先前的衣裳,方才出来之时,正好翻出来换上,底下也自是新还了的。

云鬟忙道:“圣上恕罪,伤的不堪,恐怕有污龙目。”

赵世笑道:“当年朕拼杀战场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呢,且不说见过多少不堪入目的伤处,就亲自持刀砍落人头,都也记不清次数了,还怕你这点儿么?”

两边侍从闻声上前,竟要帮手。

云鬟忙道:“我自己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