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第2/3页)

徐沉舟抬手掐着额角,却又冲上前去,将那桃花伞夺了过来,用力撕开。

当着众人的面儿,他竟发疯似的,失去理智,将那伞奋力撕成数片,复又扔在地上,用脚乱踩。

白清辉蹙眉看着,并不做声。

云鬟张了张口,复又沉默,只几个捕快上来拦着,好歹将徐沉舟拉住。

清辉见他冷静下来,才又问道:“徐捕头,先前卢逾出事之时,你在哪里?”

徐沉舟脸色仍旧惨白,缓缓地吁了口气,道:“我因听闻小左叫卢逾过府,就也去他府里问问是为了什么。”

清辉道:“哦?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了?”

徐沉舟道:“他说是想起案发当时的情形,心里害怕,又想到其他人都死了,所以请卢逾过去说说话。”

白清辉眉峰微蹙:“他可还说什么别的了?”

徐沉舟默然,然后摇头。

原来徐沉舟听说张小左相请卢逾,只因他们要暗中盯着两人动静,等待那凶手出现,故而他按捺着不曾露面。

只听闻卢逾乘车回家之后,徐沉舟思来想去,才忍不住去了张府当面相问。

张小左因先前受了惊吓,见了他,不由又哭起来……徐沉舟很知道他这种心情,少不得安抚了半晌,直到听了外头捕快来报说卢逾出事,才忙飞跑出来。

白清辉端详他片刻,却也并没再追问,只说道:“如今只剩下张小左跟徐捕头了,徐捕头,你可要多加留意。”又吩咐再加派两人去张府外盯着。

众人各自领命去后,清辉沉思片刻,回到书桌后坐了,心底也是对卢逾之死百思不得其解。

若果然如捕快跟护院所说,并没有任何人接近卢逾,那卢逾到底是如何被人乱刀刺死的?且还如此明目张胆地留了一把桃花伞,这简直便如同凶手在公告天下般。

心底忽然浮现一个人的模样,清辉蹙眉想了半日,忽然察觉身前还有人在,忙定神看向云鬟:“凤哥儿,是有事?”

云鬟先前见他出神中,不敢出声打扰,此刻见问,方道:“大人,先前我本想同大人说,我想起了一件事。”

白清辉问道:“是了,我差点忘了,是何事?”

云鬟微微迟疑,才说道:“大人可还记得,当日冯朗回府后出殡,大人曾派我带人前去,暗中查看?”

白清辉点头:“是,就是当日,那前去吊唁的杜远士也被杀死。然而我记得你说冯府当日并无异样。”

云鬟道:“当时我并不认得杜远士卢逾等一干人,只在先前,我忽然想起,——那天大人审问张小左的时候,他曾提过,冯朗出殡之日,他曾相请杜远士上车,怎奈杜远士并未答应,这才被害,张小左说起此事之时,仿佛甚是愧疚?”

白清辉道:“是,我都记得。如何?”

云鬟道:“那天有人假借张府名义,派了马车去罗添府上接人……并将人在车上杀死。此前我细想这两件事,又回想冯朗出殡当日情形,果然记起来当时的确有张府的马车在门口逗留,但是……”

白清辉凝眸看她,却见云鬟面上略透出几分不安之意,嘴角翕动,仿佛为难。

白清辉便温声道:“不妨事,你说就是了。我会为你参详。”

云鬟本来有些犹疑,听白清辉如此说,才又吸了口气,道:“我记得,杜远士果然是并没上车,可是……就在杜远士撑伞离开之时,有人掀起车帘看了他一眼……”

彼时云鬟跟两个公差站在冯府对面儿暗中盯着前来冯府的众色人等,虽然并无所获,但一幕幕场景,一个个来人自然记在了心底。

又加上罗添死在了张家马车上,她又想起张小左当日在堂上供认的话,竟回想起当日来。

那时候下着雨,冯府门口来往宾客有些乱糟糟地,各府的小厮,随从,主子们……来来往往,车辆轿子也络绎不绝。

她从中挑出了张家的那辆马车——也正是张小左口中说起的那幕:请杜远士上车,却被拒绝。

但就在那一刻,风吹雨斜,车帘子轻轻撩起,就仿佛是被风吹起了一角似的轻微。

可云鬟凝眸看去,却明明看见,就在那缝隙之中,透出了——一只眼。

一只很亮很锐的眼。

仔细回想起来,甚至能从那眼睛之中,看出一股浓烈的憎恨怒意。

当时云鬟并没留意这种小微到风吹尘动般的细节。

但是一旦有所触动,一旦回想起来,云鬟确定……那只眼睛……并不是张小左。

或者可以这样说:当时马车上除了张小左,还有一个“神秘人”。

白清辉听了云鬟所说,也有些震动。

云鬟道:“我只是惊鸿一瞥,且那人似乎十分谨慎,只透过极小缝隙往外看了一眼,并未看见全貌……我也并不记得曾在何处见过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