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2/3页)

婉婉费力抱着她,将人扶到床靠着,一壁拿手帕打湿了给她擦脸,一壁听她仿佛自嘲似得笑了声,“这话你该去问问太子殿下啊……”

婉婉稍有怔忡,但也敏锐捕捉到了她言语间对萧则称呼变了。

陆雯醉的稀里糊涂,想起来从袖子里摸出朵簪花,拿到婉婉眼前扬了扬,“你看,这是今天大选上我得的,太子殿下亲赐,好看吗?”

婉婉动作一滞。

皇家开礼选秀,赐花……就代表着遣回,太子萧恪选中的太子妃并不是陆雯。

“雯、雯姐姐这其中是不是弄错了?太子殿下怎么会……?”

陆雯扬手,像扔垃圾一样把那朵簪花扔地远远儿的,“哪儿会有错,他当着众目睽睽之下说的,陆家女赐花、不予留用。”

“小婉儿,他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大选之前却没跟我袒露过哪怕一字半句……在他眼里,只有权势利益重要,我的喜欢根本微不足道,也不值一提!”

靖安侯府已经出了一位皇后,于现在的太子而言,娶陆雯根本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纵然外都说陆家还要出一只凤,可陆家从没有想过再捧出一位皇后。

婉婉读书的时候学过一句话“安不忘危,盛必虑衰”。

只是太子妃人选事关重大,萧恪的一应权衡,事前也必定会与陆珏、陆进廉商议过才对,他们究竟知晓陆雯的心意吗?

婉婉不能胡乱猜度。

只是据这些年陆雯的描述,太子与她从来都是私下相会,若逢公众场合,二人本就是表兄妹,亲近一些,旁人又能想到哪里去。

陆进廉本就并非是个细致妥帖的父亲,连程氏都没能察觉出来的事,他应当就更不可能察觉了。

陆珏呢?

他与陆雯这个异母妹妹,想来也没有亲近到万事过问,连她的少女心思都一手掌控的程度。

陆雯哭着问婉婉,“小婉儿,你说既然他心里从来没有我,那他之前又干嘛对我那么好呢?”

这话婉婉答不上来。

她想太子或许是喜欢陆雯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会不喜欢呢?

可也就只是止于喜欢而已。

太子待陆雯的种种看似特别的宠爱,婉婉都听她一一如数家珍的说起过。

比如上元节时,悄悄藏在全盛京眼皮子底下的惊喜,比如陆雯幼时生病,太子不顾宫规礼仪的彻夜陪伴,又比如经年累月,喜怒哀乐都习惯一个和她分享。

若是没有此间种种与众不同,依陆雯的精明,难道真的全然没看出太子妃之位背后的利弊权衡吗?

陆雯只是没想到,原来对于太子而言,所有的特别都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人心一片方寸之地,才是最难掌握的。

天黑之后窗外飘起了细雨,春雨缠绵带了几分惆怅,婉婉进屋后没过太久,将陆雯安抚下来,随即唤扶穗她们进屋收拾。

这夜她没有回濯缨馆,直接留宿如意馆陪着陆雯。

翌日雨歇,婉婉与陆雯相对沉默用早膳时,程氏与陆老夫人齐齐来露了面。

程氏昨日想必同样哭了整夜,面容憔悴,现下眼睛一片红肿,近来府上事务又多,教她回显露出心力交瘁的疲累。

而老夫人更好不到哪里去。

陆雯坐在桌边心如死灰,只如失了魂儿似得,始终一言不发,好好的女孩子变成这样,做长辈的看在眼里,心都痛得要滴血了。

老夫人向来身体都不太好,婉婉不忍看祖母伤心,担心届时又引出旧疾,遂主动将陪伴陆雯的活儿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厢又好一番劝慰,才教程氏与老夫人全都安心回去。

午后未时下朝后,婉婉教厨房做了一桌陆雯常日爱吃的菜,不想才往桌边坐下,陆进廉便踏足了如意馆。

父女俩昨日刚刚大吵了一架,眼下说话,婉婉当然自觉回避。

她去偏房取暖,与扶穗说起昨日太子妃大选,扶穗叹口气:“奴婢昨日特意问了,说太子殿下当众将雀翎玉环,赐给了御史府上的李小姐。”

“李如珍?”

婉婉一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扶穗郑重点,确认就是李如珍,因为官家小姐们一同出来是,李如珍身侧的婢女捧着御赐之物,小心翼翼,并且已经有不少贵女上前道喜。

那就错不了的。

只是婉婉记得年中一次闺秀小宴,陆雯言谈间说漏嘴,当着外人的面说了声“怀远哥哥”,当时李如珍根本不明所以,不知陆雯说的是谁。

天潢贵胄,底下人大多都只称尊称,名讳都不能随口提,更遑论其字。

所以太子与李如珍之间,亲近定然算不上,但婉婉也不懂太子的心思和朝堂上的事情,不好瞎琢磨。

婉婉这正兀自琢磨时,茂华刚好从院外带着东西进了门。

他是替陆珏前来的,“世子爷听闻大小姐病了,教小的送来些补身子的珍稀补品,姑娘近来也受累照看,可得记着顾好自己身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