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画卷(第2/2页)

他去城外接了长姐的马车。

太长时间没见,沈瑞宇心中有些慌乱,但在长姐掀开马车门帘的时候,真正看到那张面容的瞬间,沈瑞宇却又变得平静。

许久不见,长姐似乎和以前有些区别。

也说不出哪里不同,分明那枚朱砂的位置,并没有改变。

沈瑞宇悄悄在衣摆上擦了擦手心冒出来的汗,上前牵过了长姐的马。

一边慢慢走着,两人一边闲聊。

若是让话音掉到了地上,难免尴尬,沈瑞宇便寻着空隙找话题。

实在没话说了,沈瑞宇说:“长姐和在家时不大一样了。”

沈又菊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侧,问道:“哪里不一样?”

沈瑞宇又说不出来。

只好猜测道:“大约是丰腴了些。他们都说,做妇人后会比在闺中时富态些的。”

沈又菊放下手,浅浅笑了:“他们说?谁跟你说的。你一个做大官的忙人,谁跟你嚼这些舌根子,平白让你多操闲心。”

沈瑞宇含着舌尖,没答话。

是小院的嬷嬷说的,玉匣每天都很贪吃,常常吃得撑到走不动路,却也不见胖,小胳膊依然细细的。

嬷嬷就安慰她说,现在还不到时候,等到了妇人年纪,自然而然就丰腴了。

他没接话,渐渐地又变得沉默。

沈瑞宇只觉如芒在背,也不知道长姐方才那句只是随口一提,还是在试探什么。

他想了半晌,只好又说:“长姐,你进城后要去哪儿安置?”

“听你的。”沈又菊淡淡地说。

沈瑞宇一怔:“我……”

沈又菊睁开微微阖着养神的双眼,看他,也很意外地说:“怎么,我过来京城找你,难道你要我自己去寻住处?”

沈瑞宇的确是惊了。

他根本没觉得长姐是特意来看他,只以为长姐是来京城办事,或者寻别的人,便捎带见他一面,何曾想过,长姐要在京城小住,而且,是要和他在一处。

好在,他性子本就沉稳,只慌乱了一瞬,很快冷静下来。

他点点头:“自然不会要长姐伤脑筋。那就住沈府吧,只是沈府只有我一个人住,其它院子空置着,大约有些不整洁。”

沈瑞宇叫了个人来:“去府里吩咐一声,把院子扫好,理出一间舒适卧房来,迎姐姐进门。”

沈瑞宇眼神淡定,表情也很从容。

小厮在一旁,听了沈瑞宇话里的意思,低头弯了下腰,跑远了。

总算,在沈又菊到沈府之前,府中已经收拾得干净利落。

许久没有主人家在的屋子,也打扫得亮堂,看不出积灰的荒凉模样。

沈瑞宇侧身道:“长姐,你舟车劳顿,先行歇息,我……”

“不忙。”沈又菊打断了他,迈出一脚走进房内,道,“你随我来。”

沈瑞宇拧了拧眉。

但他很快跟着进去,听沈又菊说话。

沈又菊身边带着一个小少年,此时沈又菊坐在绣墩上,一手搭在桌沿,他也站在沈又菊旁边。

看起来,他比沈瑞宇还要小上几岁,模样很清秀,唇红齿白,与沈又菊的夫君颇有些相像。

路上沈又菊已经介绍过,这是她夫君的堂弟,名唤遥雪,今年十六。

他过几个月就要科考,因此顺道与她一同来京城,打算就在这边住着,一边温书,一边熟悉熟悉京城的风土人情,直到科举考试结束。

沈又菊让沈瑞宇把门关上。

等沈瑞宇转身回来,沈又菊眉目有些不悦的探究,这才看着他说:“瑞儿,听说,我多了一个远房表妹?”

沈瑞宇短促地吸了口气。

他与沈又菊对视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被压抑下去。

沈又菊蹙了蹙眉,又继续说:“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会来京城。瑞儿,你在京城究竟做了些什么?难道你不打算坦白么?”

沈瑞宇抿了抿唇,开口,却是问:“长姐,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你还说与了谁?你们那边执掌户籍的官吏,有个叫胡煦的,我已同他打过招呼,若是他问起,倒不要紧,你有没有叫其他人知晓?”

沈又菊吃惊地微微后仰。

她这个弟弟少言寡语,除了年少时,什么时候见他说过这样多的话?

而且字字句句都是追问,要维护人的心思,昭然若揭。

沈又菊在心中思忖了一番,面上缓缓摇头,安抚道:“没有。是遥雪在衙里跟着县令做事,学了一段时间,恰巧看到我的户籍,回来当做趣事说给了我,我才发现不对劲,我的户籍中多了一个人。”

“后来,我去县令那里看了户籍簿子,上面印着京里的印,我便知道,这是你的手笔。”

“瑞儿,这个玉匣,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