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病态

永昌伯在大街上被一帮乞丐劫了道,这事儿哪怕有意遮掩,也很快传遍了京城。

当时看见这一幕的人太多了。

谢菱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当时她在瓶子里插着乱糟糟的花,怎么看怎么像三岁稚童的作品,一点也没有艺术美感,最后只好气呼呼地放弃。

结果就听见不远处的婢女围在一起叽叽喳喳,把这件事当谈资。

谢菱听到几个词,皱了皱眉,把一个婢女叫过来,仔细问了问。

本来谢菱从来都不关心这些传闻闲话,底下的人自然不会主动拿这些事去烦她。

但她问起来,小婢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菱听说那帮乞丐砸了晋珐的场子,却什么都没带走,便觉荒谬。

那小婢女却头头是道:“这不奇怪呢,那些个野猴子,哪里认得金银珠宝,只往人身上翻吃的罢了。谁知道晋大人满满当当的车厢里,一丁点吃的也没有,所有名贵玉石,都被当成没用的杂物,被扔了个七零八落。”

谢菱渐渐皱起眉。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

前脚那神秘人才刚给她送了信,问她晋珐的事,后脚晋珐就遭了殃。

但是那神秘人能有这么神通广大吗?连永昌伯都敢当街欺凌?

谢菱摇了摇头,不愿意这么想。

直到晌午过后,谢菱赴约,去贺家找贺柒。

快到门口时,忽然被人冲上来拦住。

好在谢菱带着几个家丁跟随,不至于惊慌失措,但也很是吓了一跳。

冲上来的那人,竟然是晋玉祁。

谢菱的家丁把他拦在三步之外,晋玉祁双目通红,竟然形似癫狂。

“谢花菱,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对我舅父究竟做了什么!他怎会那般鬼迷心窍,突然说要迎娶你?”

谢菱怔愣,但只短暂地愣了会儿,便叫旁边几个家丁抬轿,迅速离开。

晋玉祁猛地挣脱,冲上来抓住轿沿,眼中爆发出恶狠狠的光。

“谢花菱,你不要以为你攀上了我舅父就万事大吉,只要你敢进晋家的门,我就一定叫你好看。”

“你以为舅父是真的喜欢你?别做梦了,舅父这么多年无妻无妾,可不是什么谦谦君子洁身自好,他是因为——”

晋玉祁死死抓着轿帘,盯着谢菱,似乎想用这笃定的视线让谢菱害怕,让谢菱知难而退。

“——他心里早就有人了。谢花菱,你怎么可能比得过舅父惦念了那么多年的人。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哪怕你嫁给舅父,最终你也只不过是被冷落抛弃的结局。”

晋玉祁心神几近完全崩溃,他觉得自己同时被舅父和谢花菱背叛了。

他心中发恨,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舅父夺走他喜欢的人,如果他得不到谢花菱,他也不会让舅父得到。

为此,他不惜捅出舅父独自隐瞒多年的秘密。

晋玉祁说完这句话,终于得偿所愿地看见谢菱神情渐渐沉下来,葡萄似的眼睛幽黑地盯着他。

但晋玉祁很快发现,谢菱并不是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害怕、不高兴,而只是纯粹地沉凝下来,视线也似乎根本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落在了别处。

某个,他根本触及不到的别处。

晋玉祁脱了手,看着轿子越走越远。

直到拐过一个街角,谢菱忽然咬了咬牙:“停,今日不去贺府了。回去。”

便由一个家丁去贺府送口信,说姑娘今日身体不适,不能赴约了,另外的人则把轿子又送回谢府。

谢菱进府后,径直进了自己的屋子。

她撕了张纸写下:“晋珐的事,是你干的?”

写完,谢菱都懒得折了,直接拿了根银针,把那张纸用力戳在窗外的回廊上。

谢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依旧无法平静。

她几乎已经确定,就是那个人干的。

否则,他怎么会突然地对她问起永昌伯,而且就那么凑巧,他问了没多久,晋珐就出了事。

原本谢菱根本没这样想,但是晋玉祁竟然跑过来对她说,晋珐要向她提亲。

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这神秘人究竟是谁?

原先,谢菱以为他只是暗中在窥视着自己,现在看来却似乎并非如此。

晋珐要亲自对她提亲,这事儿别说谢菱不知道,恐怕除了晋府的人,不会有人知道。

但那个神秘人却提前得到了消息。

他是永昌伯府的人?

不,说不通。

若他真的仅仅是永昌伯府中的人,之前又怎么会对太子的事情那么了解。

究竟是什么人,能同时掌握太子和永昌伯府的信息?

不对,不止这两人。

谢菱忽然想到上一次,她为了躲避皇后的倾压,去找大理寺卿沈瑞宇,将麻烦包袱扔给了沈瑞宇。

那一次,这个神秘人很不高兴。

他明明一再地保证过,他不会再偷偷窥视谢菱,却依旧知道了谢菱去求助沈瑞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