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页)

原来她会生气,原来她也有喜怒。

尤玉玑真的要和离?

不可能的,她一定是恼羞成怒一时呈口舌之快。

“表哥?”方清怡柔声轻唤,悄悄打量陈安之的神色。

陈安之回过神来,道:“表妹,你先歇着。我去母亲那里看看。”

陈安之离开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再次望向院墙下的那株红梅。他望着土上残留的茶渍,放慢了步履往外走。

他上一次如今日这般不受控制的烦躁发怒是什么时候?

是……他与尤玉玑大婚那一日。

母亲上次说他与尤玉玑成婚那一日,两位表哥故意向他灌酒,还有可能在他的酒里加了东西?

那一日的荒唐,原以为只是酒的作用。

那么今天呢?

陈安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回忆与尤玉玑争执时,心里头那股忽然而至的无名火。

房间里传来方清怡孤傲的琴声。

陈安之回过神来。

不可能的,表妹怎么可能害他?

他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纵尤嘉木想留姐姐在家里宿一晚,尤玉玑还是趁着月色,当日赶回了晋南王府。

她想做的事情,一日都不愿拖。

陈安之本来心里烦躁要不要听谷嬷嬷的话去尤家接尤玉玑回来,忽得了小厮消息,尤玉玑自己回来了。

陈安之松了口气。

“切,还以为要闹一阵。这不自己乖乖回家了?”

陈安之话音刚落,尤玉玑派人请他过去一趟。

翘着二郎腿的陈安之一怔,坐直了身子。

去昙香映月的路上,陈安之心情有些复杂。他是个爱冲动的人,往往事后再后悔。初冬的凉风吹在脸上,让人也变得冷静下来。

陈安之摸了摸自己的头,想起白日时落发时的惊惧。他皱眉,不赞同尤玉玑拿着弓箭吓唬他的不贤之举。不过尤玉玑派人请他过去主动服软,他只能勉强原谅一部分,毕竟他也有错。

见到尤玉玑,陈安之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轻咳一声,板着脸开口:“你请我过来何事?”

“今日是你我成婚第十九日。”尤玉玑温声开口。

陈安之奇怪地打量着尤玉玑,不知道她为何说这个。

尤玉玑端坐在案后,望着陈安之说道:“当日让我选人的是西太后,如今她老人家在别宫修养,年底才会回京。”

陈安之听得直皱眉。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应该为她今日对他对手而赔不是?

尤玉玑语气温和无一丝恼意:“待她老人家回京,我会亲自向她请罪我们悔婚和离之事。”

陈安之懵了:“我们什么时候和离了?”

尤玉玑将身前书案上的和离书往前推了推。

陈安之低头,看清这是一封和离书,脸色立刻变了:“尤玉玑,你疯了?你真要抗旨悔婚?”

陈安之睁大了眼睛审视着尤玉玑,好像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我已署了名,该世子了。”尤玉玑向陈安之递笔。

陈安之气笑了:“尤玉玑,一天了你还没冷静下来?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对于陈安之的态度,尤玉玑并不意外。她将笔暂时放下,心平气和地说:“世子清楚后宅的腌臜事吗?世子又是否知晓妾通买卖,我身为主母可随意发卖你的爱妾。”

“你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想干什么?”

“签下和离书,待西太后回京我们一别两宽。否则……”尤玉玑眉眼间挂着一惯的温柔浅笑,她温声细语,“我会让你后宅永不安宁。”

陈安之不可思议地望着尤玉玑:“哈,终于露出马脚了,露出本来面目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尤玉玑半垂着眼,仍旧用和气的语调:“别说平妻,就算当妾,若我不同意,方清怡便做不了。或许,我可以等到她肚子大了再准进门。”

“你、你怎么知道……”陈安之惊了。

“我不会为你生育一儿半女,如此你永远不会有嫡子。无嫡,你所有妾室可以一直喝着避子汤。兴许等你年近不惑,我才准他们断了避子汤。”尤玉玑顿了顿,“也不对,兴许没到那个时候你的爱妾们已全被我送了人。”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陈安之暴怒。

“圣上赐婚,就是我为非作歹的倚仗。反正世子也不敢抗旨休妻。”尤玉玑微笑着。

“你!”陈安之气炸了,连骂了三遍“歹毒”。

尤玉玑纤指捏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写下的和离书,递向陈安之。她望着他的眼睛,说:“签了它,从此我不会妨碍你后宅任何事。若你需要,我甚至可以在西太后回京之前,善待你的爱妾们。”

“你在威胁我!”

“西太后回京,自有我请罪。世子大可说是我逼迫。如此,世子还是不敢吗?”尤玉玑望着陈安之轻轻勾唇,眼尾嫣然,她温柔的语气像蛊惑也像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