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穿过无人的黑暗,我看见曙光(第2/6页)

她穿的是一条粗布阔腿裤,伤口在膝盖,轻轻一拉,就可以看见了。她整个膝盖都已青紫肿胀,中间泛红,皮下渗着血丝,虽然不太严重,但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

Able伸手,拉了拉床前的电铃。几分钟后,就有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年轻姑娘走进来,她看见Able,笑容满面地问有什么需要帮忙。

“麻烦帮我拿一条热毛巾,还有消毒水和纱布。”Able说。

护士不解:“你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朋友需要。”他说。

护士得令出去,没多久,拿着东西回来,Able向她道谢。

他看着她,轻声道:“可能有些疼,你忍着点。”

说完,他拿起毛巾,将它折叠成正方形。纪念有些紧张,不是因为怕疼,是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除了父亲纪时天,没有哪个男子对她做过任何亲密举动。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Able已将毛巾放在她的膝盖上,她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气。

“很疼?”Able问她。

纪念点点头,其实只是一点疼,只是她刚才没防备,有点被吓着了。热毛巾上的温度,似乎穿透了伤口,一直烘着她的脸,她觉得自己的两颊微微发烫。

Able的动作很轻柔,伤口被热毛巾敷过后,肿胀感似乎轻了些,他用消毒水为她清洗了一下淤血的部分,然后缠上纱布。

“记得这几天每晚用热毛巾敷一敷。”处理完后,他交代她。

纪念点点头:“谢谢。”她说完,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他一眼,又一次道谢:“谢谢你昨晚救我。”

Able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怎么谢?”

她的脸红得更厉害了,连耳垂都泛着一层粉红,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像个初到主人家的小猫,Able看着她,心生怜爱。

“东西不是都带来了吗?”他看着她,没察觉到自己目光中的温柔,“来,陪我下几局。”

纪念如获大赦,忙转身去拿棋,又从外面拖来一个小矮茶几,一切准备就绪,开始下棋。

Able照例执黑棋,让纪念三子。起初,她是怎么也不肯的,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可后来才发现,对方棋艺简直和自己有着天壤之别,于是让子也成理所当然了。可就算他让三子,自己还是一败涂地。

有时,Able会像逗小猫一样,故意给她留希望,然后再一点点将她困住,每到这时她就习惯性地蹙眉、叹气、鼓腮帮子、摇头晃脑,一颗子捏在手里,犹豫不决不知该放哪里,表情丰富极了。

他抬眼看她,嘴角噙着一抹笑,神情愉悦。

她一着急,就爱咬唇,珍珠白的贝齿映着被咬的充血的红唇,少女的娇憨里透着一抹不自觉的性感,Able呼吸一窒,心尖忽地颤了颤,像有只蝴蝶飞在上面扇动翅膀。

房间里,静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月光温柔。

许久后,纪念终于想好这一步该怎么走了,放下棋,她抬头朝他一笑,示威似的。

Able低下头,看一眼然后乐了:“有进步!”

这一步走得的确妙,以退为进,解了当下的燃眉之急,看样子背地里下了不少工夫。

“既然你这么喜欢围棋,改天我送《当湖十局》给你好好研究。”Able说。

“《当湖十局》?”

“乾隆年间,范西屏与施襄夏都堪称国手,当时范有‘天下第一’的美誉,施便向他挑战,两人对弈,据说是出神入化,景象万千,两人胜负各半,这一战,便留下当湖十局。寥寥十局,妙绝今古。”Able娓娓道来。

纪念听得心痒难耐,恨不得立时三刻就能拿到这棋谱,她看他一眼,感叹道:“难怪你下得这么好。”

Able失笑,又落下一子,不出意外,她在三步之内必败。

“我外公是高手,我是他教出来的。”他说。

纪念正在琢磨如何走下一步,边看棋局边听他说话,等了半晌,竟是没了下文,她抬头看他,发现他一脸怅然。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再三犹豫后才小心翼翼地问:“你外公?”

Able恍然回神,淡淡一笑道:“你输了。”

果然,她输了七子。

两人又接着下了几局,觉得有些累时,纪念抬起手腕看了时间,她“呀”了一声,神情懊恼。两人不知不觉竟下了这么久,此时已经深夜一点钟了。

Able见状提议:“不如先在这儿将就一晚。”

纪念犹豫不决,她从未与任何男子在一起过过夜,可这么晚她也实在不敢独自一人回去。

“好。”她想了想,觉得比起来外面的流浪汉和暴徒们,这里才更安全。

病房里还有一张床,是专门用来给陪护的人用的,纪念没想到,第一个用的人居然是自己,连续两晚,她都是在医院度过的,并且都是和他在一起,只是昨晚他是昏迷的,而此刻,他清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