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庞进德(第4/5页)

风挺冷的,赵徵特地翻出了纪棠最厚的斗篷,她冲他一笑,接过披上,“走吧!”

赵徵点点头,信步出门,两人翻身上马。

半夜疾行,至一半路程,他们弃马飞掠,以防惊动冯塬。

虽然据信报,他们已经由明转暗成功了,无人知悉他们最后见过吕祖一面,但还是以防万一。

越近地方,赵徵脊背绷得越紧,那双斜挑的利眸带着一种阴沉沉又极凌厉的锋芒,整个人像一张挺直的标枪一样。

他们终于来到这家小店。

赶了近百里的路,现在已经天色大亮了。

那个家仆打扮的人洗漱穿衣完毕,打了个哈欠,在大堂吃早饭。

纪棠看了一眼,这人有些功夫底子,但总体打扮和气质更像富贵人家的看门护院。

她和赵徵对视一眼。

刘元低声道:“此人户籍和路引,正正是卑县流云庄!”

现在的住店需要户籍路引登记的,查这个不难。

刘元正好是管这一片的,昨夜他就到了,观察试探过后,他道:“这人怀里有一封信。”

那仆役吃饱之后,歇了歇,才跨上驽马拉着的小车,不紧不慢前行。

按他这个速度,一天大概走三五十里。

赵徵就没动。

果然,当天入夜仆役也没到,而是继续投了一家客店。

夜深了,风声呜呜。

这正是个酣睡的好时刻,夜半,偌大的客店内外都沉浸中好眠当中。

后院的廿二号厢房,窗纱被轻轻戳开,一支竹管伸进来,吹进一缕青烟。

不多时,窗格无声推开,跳进几个人。

赵徵行至床前,纪棠一矮身,正要伸手进这人枕下摸,被赵徵拦住,“我来。”

他总怕有陷阱会伤到她。

赵徵长剑一伸,连剑鞘探进枕下,片刻勾了一封信出来。

他伸出二指捻起,端详两眼,纪棠忙扶着他的手臂凑过去一起看。

没有署名,空白的信封。

抽出里头,薄薄一张纸笺,内容也极简短,只有一句话——

“二郎生辰,可归否?”

很娟秀的字迹,柔和婉转,清隽淡香微微浮动,随这张普普通通的白笺流泻而出。

第一眼看望这句话,一种感觉油然而生,仿佛一个温婉美丽的声音,在轻轻问出这句话。

纪棠一愣:“不会是个女人吧?”

她不禁和刘元对视一眼,两人面面相觑。

陈达也咽了咽。

实在是这一句话,和这话的内容,真的很有内眷询问家中孩子生日男人回不回家的那种感觉。

纪棠不由得就是这个想法。

这真是一个俗而老套的猜测。

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桥段之所以能这么俗这么老套,根本在于经久不衰,就是因为始终有人受,所以才屡见不鲜啊。

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招使了也好几千年了,后世不一样还有各种各样或黑或白的大小人物栽在这上头!

红颜劫?

只是吧,纪棠瞠目结舌:“什么女人才能有这么大的魅力呀?”

最重要的是,什么女人才能这么牢牢地将这人捆绑在皇帝的战车上?!连解脱都不能?

毕竟,帝能建下这样的功勋,创下这样的基业,他的眼光毋庸置疑是值得肯定的。

一个可能会走眼,毕竟赵元泰这样的影帝,实在也防不胜防。

只是话又说回来,赵元泰是西州赵氏的家主,他带着兵马和势力过来的,和吕衍三人的起点是完全不一样的。

吕衍三人一开始的忠心应是无虞的。

最起码直到托孤的时候也是。

假设帝战死真不是自然意外,那么有赵元泰这么一个前车之鉴在,帝临终最后这一口气的托孤,他怎么也不可能再找有疑虑的人。

必然是非铁杆忠耿的心腹不可的。

这三人,作为其中的一员,基本可能断定当时是没问题的。

在这种前提下,皇帝还能使出美人计撬动他,并让对方无法反悔,之后牢牢捆在自己的战车上,纪棠就真的很好奇,这究竟是一个什么女人?

这么流弊吗?

……

赵徵面庞隐没在窗棂投下的阴影中,只看见他一动不动,纪棠轻唤了他一声,他将手上的信笺递给陈达。

陈达取出一些瓶罐,很小心地试探这张信纸。

最后结果,这就是一封普普通通的信,内容都在上面了,没有其他玄机。

将信重新封好,塞回此人枕下。

次日,这人继续套上小马车上路。

小马车已经检查过了,几个大包袱,有新做的男人衣裳,和一些吃食年货,但不多,送进去并不会起眼。

里头还有几张稚童写的字和画的画。

纪棠都看过的,百家姓,幼童启蒙,这类常用的孩子开蒙学的字,写字的孩子应该很小,写成一个一个墨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