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驸马,公主已被杖毙(第3/3页)

那内侍显而易见的怔了一下:“大约两刻钟了。”

廖元晏走后,栾正焕余怒未消,脸色阴沉不定,周遭内侍宫人不敢作声,过了许久,看他神色稍缓,方才敢近前去收拾茶盏残骸。

高祖闻言颔首,当即起身道:“备马,朕即刻出宫。”

“出宫?”内侍吓了一跳,忙道:“陛下,正是午膳的时候,您好歹用些膳食啊,贵妃娘娘那儿煨着燕窝乳鸽,都两个多时辰了,就等您过去呢……”

高祖冷冷瞟他一眼,嗤道:“是你要做朕的主,还是贵妃要做朕的主?”

内侍倏然变了脸色,冷汗涔涔的跪了下去,殿中内侍宫人噤若寒蝉,安静的落针可闻。

高祖却懒得同他废话,顾不得更换衣着,大步离开前殿,拾级而下。

早有仆从备了马在殿外等候,高祖飞身上马,扬鞭往宫外去。

宫中严禁行马,但皇帝显然不在约束之中,一道道宫门次第打开,沉重而威严,向万人之上的帝皇俯首。

高祖一路出宫,不及停留,便直奔廖府而去。

等到了廖府所在街前,高祖便下了马,叫侍从解下外袍与自己换上,准备亲自过去叫门。

侍从不解道:“陛下,这等小事何须劳烦您?”

“你们且在此等候,勿要近前。”

高祖却未曾同他们解释,吩咐一句之后,便整理衣冠,到门前去向门房道:“在下乃是廖先生昔日故交,今日途经此处,特来拜会,烦请老丈引路通传。”

门房见他衣着不俗,器宇轩昂,便知道绝不是泼皮讹诈,再则,以廖家的门第,哪有无赖敢到此处作祟?

门房行个礼,恭敬道:“这位老爷怎么称呼?”

高祖笑道:“等见了廖先生,他自然识得,烦请前方引路,待我前去拜会。”

廖元晏交际往来的都是各方高士,脾气古怪的也不在少数,门房应了一声,同其余人交代一句,便引着他往府里边走。

廖府里仆从不多,这时候长廊间往来不断,搬东西的、收拾行囊的、前去计量债款的,不一而足。

高祖心下暗叹,便问那门房:“怎么,廖先生打算搬家吗?”

“是呀,”门房道:“老爷说是辞了官,打算带老太太回老家去养老。”

高祖默然不语。

门房引着他到了正厅,大抵是因为仆从们都去忙活了,外边无人值守,门房便请高祖在外等待片刻,自己入内通传。

“老爷,外边来了位先生,说是您的故交,此时正在堂外等候。”

廖元晏脸色灰败,病恹恹道:“可曾说他姓甚名谁?”

门房道:“并不曾提。只说您见了必然识得。”

廖元晏听得不解,倒不迟疑,起身道:“且去看看再说。”

门房前边引路,他走在后边,拐过鹅卵石铺就的走道与半条长廊一看,廖元晏不禁发怔,很快回过神来,忙躬身见礼:“圣躬……”

不等他拜下去,高祖便扶住他手臂,恳切道:“我今日来此,只是元宴的一个故人罢了,但叙旧情,不分君臣。”

廖元晏失神良久,心下五味俱陈:“您诸事繁忙,何以竟有空暇来此陋舍?”

高祖便整顿衣冠,郑重向他一礼:“来向先生道谢,也向先生致歉。感激您忠耿直言,献纳忠谠,我德薄行陋,先前不能接受,先生离开之后左思右想,惭愧难当,特来向先生谢罪。”

廖元晏不意他竟肯这般俯首低头,思及君臣二人相伴十余载,不禁泪湿衣襟,忙回礼道:“陛下何至于此?臣愧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