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师叔3

说话间,谢琎见郁姑娘猛地一偏头,朝他背后看去。

但觉一阵劲风自背后拂来,尚不及过神来,大堂中间已然站了个黑袍人。

袍子宽大,令人几乎看不清他的面貌,但只觉得阴沉沉的,吓他一跳。

窦令芳见怪不怪,甚至像看不见黑衣人存在似的,兀自清点着账簿。

长孙茂眼都未抬的问:“捉到人了?”

“此人诡计多端,狡猾得很,从来都只派他四个徒弟,自己从不现身。”黑袍人瞧见他脸色一沉,慌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抓到了他的随从马氓,捉了他的金蚕,故没当场自戕。”

长孙茂语气淡淡,“哪里丢的?”

黑袍人慌忙说,“还得请公子随我来。”

他却未急着走。抬头看着叶玉棠,略一思量,说,“你少饮酒……”

叶玉棠嗤地一笑,将他打断,“倒是忙你的去。”

谢琎心里忽然就平衡了。原来岂止他,这姑娘谁的面子都不给,长孙前辈也不例外。

长孙茂饮了口残茶,仍坚持把话说了个完整:“……好好歇一宿,明日夜里醽醁食肆见。”

所有人都以为他话该讲完了,谁知沉默片刻,他又补充了一句:“镇上人多眼杂,切勿独自走动。”

叶玉棠:“……”

连黑袍客都觉得这事罕见,回了头,自黑黢黢斗篷下面,将穿堂里那小姑娘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到头了,也没觉得她有什么稀奇之处。

觉察到长孙茂警告似的瞥了自己一眼,慌忙收回视线。

长孙茂想起一事,同窦令芳交代:“若是那姑娘回来,仍让她住下。”

窦令芳眼珠一转,方知他说的是自诩“武曲”之人,笑道,“那是自然,她银子还没结,自然要回来。”

长孙茂闻言,搁下茶盏,起身随黑袍客出门去。

刚至客栈外头,两道身影一闪,便似团黑烟湮没于夜色之中。

这轻功上乘是上乘,却何其诡谲缥缈。

谢琎忽地想起什么,站起身来,追出去几步。

窦令芳忽然喝止他:“别追!不要命了?”

谢琎道,“我不追,我也追不上。我就是有句话忘了问。”

“什么问题这么打紧?”

谢琎道,“我就想问问,那姑娘,究竟是不是武曲?”

窦令芳道,“你如何觉得她是?”

“她太强了。我打不过她。”

“世上强人多了去了,但凡你打不过的,就是武曲?何况,我且问你啊,若是今年你赢长生,得宗主赐了个诸如‘月影一璧’的名号,你会走到哪儿都拍着胸脯自称‘月影一璧’,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谢琎将这情形细细思索一阵,开心到几乎乐不可支,“说!怎么不说?我天天说。走到哪儿,我必先大喊一声:‘我乃月影一璧,上茶来!’若谁不知,我就要到谁耳朵边上提上二十个醒,叫他不想记得也记得。”

“还是你厉害。”窦令芳给他竖了大拇指。觉得这后生可爱,不免又多说了两句,“其实,若想知道此人是不是武曲,倒也简单。文曲管文墨风骚,武曲类七杀将星。叶玉棠这般心气高傲之人,既是武曲,她若大张旗鼓的回来了,又到了这太乙镇上。你说她第一件事将做什么?”

“做什么?”

“你说这镇上有谁?”

“她的旧友裴谷主,祁真人和长孙前辈?”

“独逻消啊!”窦令芳嫌弃得不行,恨不得敲他脑袋,“当年她如何败的,便要如何赢回来。而且要当着这楼观台上千万人的面一雪前耻!”

叶玉棠:“……”

谢琎挠挠头,“这样的吗?”

听这两人插科打诨,叶玉棠忽然想起一事。

她靠上柜台,问道:“窦先生,劫复阁密探为何不能追?”

窦令芳道,“上一个敢追劫复阁密探的人,第二日便暴死街头。”

“暴死?劫复阁主人是什么奸恶之人,如此罔顾人命?”

窦令芳道,“什么奸恶?这是规矩,不能坏。”

叶玉棠皱眉,接着问道,“长孙茂又在替劫复阁做些什么事情?”

窦令芳道,“那就不知了。”

叶玉棠抬头打量这烟云客栈,不解道:“你不也是劫复阁的人?”

“位阶高的人在做什么,不好打听的。”

叶玉棠望向外头漆夜,喃喃道,“生在长孙家吃穿不愁,闲的没事做,给劫复阁卖什么命……”

窦令芳道,“听说,长孙公子是阁主好友。”

叶玉棠笑一笑,“倒是重义气。”

青龙寺戒律森严,门禁比旁人早一个时辰。见时辰将至,两人起身同窦令芳作别。

出了烟云客栈大门,还不及走到风雪洲客栈门外桥上,便被一个来势汹汹的姑娘截住。

叶玉棠见她这身绛紫短打,估摸着又是这小子的什么桃花,没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