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天灾与人祸(第3/7页)

八百比丘尼抬起眼睛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鬼舞辻无惨忽然笑了,眉眼间的阴郁有所削减,大抵是因为她毫不抗拒的模样稍稍安抚了他计划被打乱的不悦。

鬼舞辻无惨对她说:“我听说,人类的夫妻,会在手指上戴着款式相同的对戒。”

他只这样说了,便理所应当地觉得,八百比丘尼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鬼舞辻无惨身上存在着过分膨胀的傲慢,这样的傲慢使得他看不清别人,也看不清自己——他以为自己这时候的举动,足以令八百比丘尼为之感动。

而实际上八百比丘尼却将他精心挑选、特意让人订制的对戒,当成了以往那种心血来潮的鲜花和礼物之类的东西。

“是吗。”八百比丘尼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轻声说了一句:“挺好看的。”

鬼舞辻无惨低下了脑袋,给了她一个自认为温柔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吻。

——*——

从鬼舞辻无惨那里得到了血的魇梦,实力增强之后,也开始布置起了杀死鬼舞辻大人口中那个【戴着花札耳饰的小鬼】的计划。

这个任务他只能成功,不仅是为了鬼舞辻大人,也是为了八百比丘尼大人。

那天夜里与八百比丘尼的交谈,一直刻在魇梦的心里,他时常会想起她那张不知过了多少年依旧年少秀美的面庞,想起她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

他忽然想要进入她的梦境,想要看到她心底里最深处的地方,究竟藏着什么样的东西。

而在这一梦想成真之前,他必须要先完成此刻的任务。

缩小了狩猎人类的范围,魇梦将捕食的场所局限在了最长的一辆列车上——也就是无限列车。

他站在车头那截的车顶上,列车驶动时带来猛烈的风吹起他的头发和衣角。黑色的衣摆在同样昏暗的夜色中画出不规则的弧度,感受着这份晚风的魇梦面带愉悦的笑容。

他已经能够想象到,车厢里的人类究竟会如何惨死在痛苦的梦境之中了。

在美丽的梦破碎之后,他从未见过任何人类能继续维持平静的心神。

就像他前些日子在八百比丘尼面前所展现过的那样,他将自己的血混入了墨水之中,然后用那些墨水制造了车票,只要将列车上的几个人类变成为自己所用的工具,那么一切都会进行得格外顺利。

毕竟……鬼杀队的人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凭借气味分辨出是谁受到了【鬼】的引/诱。

魇梦对他挑中的那几个工具人承诺,只要他们能在那些鬼杀队员陷入睡梦之后,进入他们的梦境,然后将他们梦境的核心破碎,让那些鬼杀队员都死在梦境里,那么他们都能从他这里得到奖励。

【奖励】的内容,则是让他们永远生活在美丽的梦境里,与自己爱着的人、与自己失去的家人永永远远地继续着幸福的生活。

人类在绝大部分时候都是过于好骗的生物,作为掌控着梦境的睡梦之鬼,魇梦比任何鬼都更加清楚这一事实。

为了虚幻的梦境而舍弃现实,对于这些心灵脆弱的人类而言,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更何况魇梦所制造的梦境,从来都是令人难辨真假的存在。

他仿佛已经能够看到八百比丘尼大人在他成功之后,履行承诺夸赞他的模样了。

但他的梦,却被燃着火焰的刀烧却了。

那个耳下挂着太阳花纹的花札耳饰的少年,举刀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把人类当做什么了?”那个少年握紧了手中的日轮刀,询问他的声音顺着夜风吹入了他的耳中。

魇梦觉得很意外——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的计划已经很小心、很谨慎、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没有第一时间暴露在他们的眼前。但灶门炭治郎却挣脱了梦境。

“是工具。”魇梦笃定。

——或是食物。他在心底里有稍微补充了一下。

想要一个毫无同情怜悯之心的鬼,理解人类是多么努力而又坚强的存在,实在是过于困难了。

但灶门炭治郎却一直都在努力地理解所有人——甚至包括鬼。

在灶门炭治郎看来,所有的鬼,都曾经是人类。他们曾作为人类而活,最后却丧失了人类的理性甚至记忆,变成了连自我都被扭曲的存在。

鬼是很可怜的生物。

炭治郎从不否认这点,他也从不否认鬼的悲伤与痛苦。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因为他们悲伤与痛苦,就能将残忍的行径付诸到人类的身上——伤害他人的行为,不论行此作为的是人类还是恶鬼,都不容原谅。

所以灶门炭治郎无论如何也要在此将魇梦斩杀。

——但魇梦却在最后一刻逃走了。

因为无论如何也想要回到八百比丘尼的身边,因为有了需要记挂着、能存在于他心底里,在最后一刻都会被想起的存在——魇梦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