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4/7页)

他说:“我们认识一个多星期了,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我愣愣说:“很好,你是个好人。”

他说:“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我回忆前文说:“因为你是颜朗他干爹,我这是母凭子贵。”

他皱了皱眉:“错了。那是因为我正在追你。”

不知道哪里的门突然打开,又蓦然关上。我想,刚才是出现幻听了?

幻听依然在继续。幻听说:“你很震惊?”

我艰难地点头。

幻听再说:“从来就没想过?”

我再次艰难地点头。

幻听突然打了个喷嚏,声音一下子真实起来,我连忙抬头:“你感冒了?”眼睛瞟到他的袖口,又加了句:“你袖扣好像松开了。”

他放开我的手低头扣松开了的袖扣,半天没扣上,看得我在一旁暗暗着急。他突然停下手上动作,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说,刚才我说的那些你都听清楚了?”

经他一提醒,我的大脑立刻一片空白,而且空白得不同一般,就像高考交了白卷,空白的同时,脑袋上还直冒汗。

我抹了把头上的虚汗:“听清楚是听清楚了,就是没怎么明白过来……我觉得,我可能得好好想想……”

他看了我一眼,沉思片刻:“你还是别想了,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其他的不急,我们可以慢慢来。”说完把手伸到我面前:“帮我扣一下。”

我假装镇定地帮他扣好,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揉揉我的头发:“等着我,我进去拿点东西。”

秦漠打开门进房了。而我终于支撑不住顺着墙角滑坐下去。

他居然不是喝醉,他居然是在追我,前面两个“居然”居然不是幻听,他居然还说我们可以慢慢来?

就算苍天给我一千个可能性,我也不敢往这个方向可能,苍天的想法真是太高深。

像经过一个漫长的助跑,合着固定的加速度,心脏从身体深处出发,发力往外狂奔,越跑越快,急欲挣脱胸腔的束缚。我低头看着胸口,突发奇想,它不会真的从里边挣脱跑出来吧?想着那个情景突然打了个冷战,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心口已经被震得发木,我估计心跳已达两百,足够发作一场心脏病,并且恍惚地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用200次/分的频率跳动,像一个巨大的万花筒。

虽然听说过灰姑娘嫁入豪门,可从来没听说过未婚生子的灰姑娘嫁入豪门,我抬头看了会儿走廊上一盏盏光晕暗淡的壁灯,觉得这件事完全背离常识,现代科学已无法解释,只能求助于算命。

我从兜里摸出电话拨通,费力吞咽一口口水,紧张地对周越越说:“周越越,你快上网帮我查一下,对对,就是那个准得不得了的星座小王子的博客,你帮我查一下这个星期金牛座是不是在走桃花运……”

秦漠的声音在上方凉凉响起:“金牛座这个星期犯太岁,不走桃花运。”

我手里电话一抖,抬头一看,他已穿好外套,右手提了一个大塑料袋。

我讷讷说:“你速度真快。”

他嗯了一声:“也没多少东西,就两个雨伞。”

我想了一下什么样的雨伞需要用“个”作为量词,一条广告语突然从脑海中一闪而逝:“安全套我一直用雕牌,透明套我还用雕牌。对,雕牌安全套,用量少,还实惠,我一直用它。雕牌安全套,换代了,泡泡漂漂套起来。”这张很多年没有红过的脸腾地一下全红了。

如今这个时代什么都讲究原生态,男女关系也不能例外,并且在这个方面取得长足发展,已经直接回归到上古“意投则野合”的纯天然原始状态。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二十一世纪环境破坏严重,大自然已不能提供良好的隐蔽环境,使野合的条件受到极大限制,不能“意投则野合”,只能“意投则开房”了。秦漠怎么看都是个走在时尚前沿的成功男士,思想也一定前沿,难道我们接下来,接下来就直接奔去宾馆开房了?这简直让人不能接受,我抬起头惴惴说:“我这个人还是比较保守,我就先……”

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把天堂雨伞递给我:“外边有点下雨,幸好郑明明带了伞。”

我说:“……”

他说:“你不喜欢这个颜色?”低头又在袋子里翻了翻:“这里还有一把天蓝色的。”

我说:“……”

秦漠大概是要送我回家,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一切都很正常,但我总觉得好像遗忘了某件重要物品,心里很不踏实。走到大厅,突然一拍脑门想起来:“糟了,忘了我有个儿子了。”

秦漠回头说:“朗朗和郑明明玩得正高兴,到时间了郑明明会把他送回来。”

我想想说:“人家好歹也是个明星,你让人家给颜朗当保姆,这样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