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4/4页)

顾茵却听到了别的,问她道:“你说的‘再也不去望月楼’,是什么意思?”

王氏听了这话也板下脸,已经脑补了宋石榴“通敌卖国”的戏码,立刻松开了扶她的手,寒声问道:“你跟望月楼那边的人接触了?”

宋石榴听到王氏的解释先松了一口气,此时便立刻摇头道:“没有,我没有接触那边的人!”说着她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就是买他们家的吃食去了。”

“你这丫头!”王氏拧了她的耳朵,“让人说你啥好,咋就这么嘴馋?”

王氏没花力气,宋石榴也没觉得疼,只是臊得慌,小声解释道:“就是一顿不吃想得慌,吃别的没滋味。我知道错了,再也不去了。”

她素来嘴馋,王氏并没觉得奇怪,而且宋石榴拿自己工钱去买别家吃食,也不算是什么大罪。

顾茵还是觉得不对劲,宋石榴固然嘴馋,但她也忠心,日常提到望月楼和含香楼,她比谁都唾弃那两家。之前知道望月楼学自家推出麻辣烫,赚的盆满钵满的,小丫头气得想去砸场子,简直像个翻版的王氏。而且她也俭省,居然舍得买那么贵的麻辣烫?

也不是顾茵自傲,望月楼的吃食在她看来实在不值那个价钱。宋石榴顿顿吃的都是食为天的饭,能连基本的品鉴能力都没有?

当然最可疑的还是她那个一顿不吃就浑身难受的描述。

顾茵把她喊到后厨,仔细询问起来。

宋石榴这才交代,腊八那天顾茵让她帮着倒食盒里的麻辣烫,她知道那东西金贵,没舍得倒掉,自己在后厨都吃了。当时吃完也觉得多好吃,但是后头就还想再吃。这两天她别的都吃不下,得了空就偷偷溜去望月楼买吃的,吃完就舒坦了。

“两天花了我上百文钱,我再也不去了。”宋石榴耷拉着脑袋,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并不怪你。”

顾茵已经大概猜到那是什么了,后头她又让人分别去望月楼买了几份麻辣烫,这次不是简单地品尝,而是把汤和菜都倒出去,再用滤网滤出最后的汤底残渣仔细检查。

一路滤到第十碗,王氏和徐厨子都在旁边看着都心疼得直吸气了,顾茵终于在残渣里看到了褐色的果壳——

该死的王大富,居然在吃食里头放罂粟!

…………

县太爷这几日很发愁。

他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只想努力做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

县令一年俸银四十两,禄米二十石,尽够他们一家三口嚼用。

但是架不住镇上花钱的地方也多,前头中秋食为天送了一百块月饼,让他分发给了捕快和善堂,已经大大减轻了衙门的负担。

尤其马上就要过年,花钱的地方就更多了,下头的人来报说前儿个刮大风把附近村子里的一个木桥给吹歪了,这几日又在下大雪,那木桥已经不堪重负,并不能过人了。重新修桥,那更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整个县里虽然有许多富户乡绅,但是本县没有县城一说,都是一个个镇子和村子,每次募集都要到处奔走,花费极大力气不算,募集来的银钱总是不够,还得他自己从俸禄中补贴一部分。

正焦头烂额之际,县太爷发现自家媳妇这几天老是鬼鬼祟祟地出门。

一番询问,才知道她迷上了望月楼的吃食。

望月楼最近生意火爆,县太爷也有所耳闻。

同样耳闻的,还有那边昂贵的价格,一小份素菜十文钱,一样荤菜三十文,一份低于五十文人家还不卖!

县官太太是县太爷的发妻,两人一路同甘共苦,风风雨雨过来的,从前她只比县太爷还俭省持家,置办一身新衣服、一样新首饰都要想了又想。连上次她吃着顾茵送来的月饼觉得特别美味,但是听说一块也要八文钱,她都没舍得再买。

县太爷没忍心苛责她,反而是县官太太自己恨得抽了自己一耳瓜子,后悔道:“我最知道咱家不宽裕的,从前也不是什么贪嘴的人。但是自打上次应酬吃过一次,回来后一直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花费出去好几百文钱,夫君还是骂我吧。”

“别这样。”县太爷心疼地拉住她的手,“你也难得有个喜欢的东西,想吃就吃吧,咱家其实也没穷困到那个份上。”

宽慰完了发妻,县太爷看着家里剩下的银钱愁得几宿没睡好。一顿吃食大几十文,这种花销之下,别说贴补修桥铺路,自家往后的嚼用都要出问题了。

也就是这时候,捕快来报顾茵求见,又道:“不止顾娘子一人,还有咱们镇上德高望重的老大夫,二人都面色凝重。”

县太爷立刻重视起来,让捕快把人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