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音音,你想离开?

音音这几日放不下雪院里的沁儿与阿素,一直想要回去看看,只江陈不应声,她也不好动身。

今日便派人寻了阿素过来,想要问一问沈沁近来的境况。

阿素是申时过来的,瞧见姑娘颈上暧昧的红痕,垂下眼,又沁出泪花来。

只到底忍住了,将沈沁近几日饮食起居一一说来,让音音放了心。

她瞧着这屋子里现插的梅瓶,里面的桃花疏密斜正,各具意态,上面还残留着清晨的露水,一看便知是她家姑娘的手笔。心中忍不住又酸涩又安慰,她的姑娘,不论在何种境况下,从来不会失去对生活的热忱。

两人说几句体己,到了晚间,阿素才犹犹豫豫道:“姑娘,今日送沁儿去陈家,听表姑娘说.”

顿了片刻,才又道:“说是国公府发了话,要在世家中替江首辅相看,想来.想来江大人娶妻也不远了。”

音音手上的笔一顿,落下一团墨汁,在宣纸上洇湿一团,片刻后却只轻笑着点了点头。

阿素鼻子泛酸,着急道:“那江大人可有说过,要将姑娘你置于何地?”

这正妻进了门,如何能容得下一个如此貌美的外室,怕是要好一番磋磨。

音音放下笔,眼神瞟向外面空茫的夜,忽而问:“阿素,你可记得我娘亲生前的嘱托?”

阿素愣了一瞬,仔细回想了半天,才道:“不论贫穷富贵,只愿得一人相守,相互扶持,方是一生?”

音音便颔首,她的母亲是个古怪的,向来是京中世家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她不允夫君纳妾,便是通房也不成,替她遴选夫婿时,不重门楣,第一要务竟是需得清白守心,对女儿一心一意,往后决不允许沾染旁人。

她一直记得母亲的嘱托:“音音,作为女子也须得有气节,你得有自己的主见,有独身的本事,也绝不容忍同她人分享男子。”

她抬起头,温柔又坚定:“阿素,到那时,我总会离开的。”

她母亲的影响深入骨髓,让她有些不容于世俗的观念,况想来江陈也是清醒之人,娶妻之前定会将她打发了。

这话落了地,黄花梨隔扇门“砰”的一声响,被从外面踢开来。

江陈从浓浓的夜色中走出来,一身的寒霜,看住音音,沉沉道:“沈音音,你想离开?”

一如当年,他跪俯在阴沟里,看着她转身离去,连个眼神都懒怠施予他。

案上的烛火被夜风吹的明灭一瞬,映出音音仓皇的脸,她实在没想到,这深更半夜他会回来,毕竟得了信,说是大人今日宿在家中。

她给阿素使了个眼色,让她退了下去,轻声问:“大人回来的这样晚,可是有要事?”

江陈看着她状似无辜的脸,高大的身影一点点靠近,将她抵在了案前,他薄唇勾起,自嘲的笑了笑,眼尾上扬,带了些许凉薄意味。

靠的近了,音音才闻见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酒气,一双凤眼湿润又幽深,比往日更危险几分。

她伸手抵在他胸前,呐呐道:“大人,您.”

话还没说完,却被男子强硬的打断了,他俯下身,果断又强势:“沈音音你记住,放不放你离开,是我说了算,我若不松口,你永远别想离开。”

这话砸下来,倒是让音音一愣,她从没想过,江陈会有困她一辈子的想法。

江陈看她一张小脸现了惊慌无措,胸中的那口浊气上不来下不去,憋闷的紧。

他这几日理智时,也有过娶妻前将她送走的念头,可如今她这句“我总会离开”砸进心中,才知是何种滋味。

他轻叹一声,忽而将人一提,抱至了桌案上。

那桌上的砚台哐当一声扫落在地,让音音双肩颤了颤,她瞧他一脸怒容,手上力道又大的惊人,不禁慌乱道:“大人.你.你要打人吗?”

这声音里的恐慌让江陈僵了一瞬,拧眉道:“胡说什么,本官岂是会打女人的?”

谁说不会打女人?!今日午时明明是他将自己摁在竹榻上,伐挞不止。她脸上绯红一片,别开脸,闷闷道:“可你打我。”

江陈愣了一瞬,才明白她这话里的含义,那些气恼竟一时散了些许,瞧见那红的滴血的耳垂,倒是起了些戏谑的心思,忽而凑近了,在她耳畔道:“确实你该打,午时在竹榻上受了罚,这会子便在这桌案上吧,看往后还敢不敢有这离开的念头。”

他说着,微凉的唇凑过来,轻轻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细细研磨。

音音身子陡然一颤,那温热的触感细细麻麻,带来一阵阵颤栗的触感,让她腰身发软。可今日才受过,这会子实在承受不住,更何况还是在如此荒唐的案桌,只能慌乱的攥住了他的衣角,随口找了个脱身的说词:“大人,我.我饿了。”

江陈顿住,在她耳畔低低喘息一瞬,陡然起了身,面上还是爽朗清举的模样,仿似刚才动情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