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第3/4页)

“……你吃醋啊?”

维荣瞪了瞪眼,差点就开骂了,他看看黎嘉骏,咬牙:“听说你是已婚妇女。”

“没关系啊,你抢不过我老公的。”

“我……”维荣撑着半边身子貌似都想走了,可最终还是拗不过现实,隐忍道,“我孩子才三个月,老婆月子没做好,伤了身。”他语气低沉,似乎很不愿意这么说话,可还是强迫自己道,“我认识的人中,唯独你们家最安稳,幺蛾子少,到时候若是我活着回来,你们只要不犯什么,原则性的错。”他没往下说,一副你懂得的表情看着她。

黎嘉骏本来就没觉得自家人会犯什么“原则性”的错,可想到维荣那变态的观察力,还是觉得有个靠山比较好,便一副不懂的样子问:“然后呢?”

维荣一副“你无理取闹你蹬鼻子上脸”的表情,咬牙继续道:“只要你们不犯什么原则性的错,我总归是会顾念旧情的。”

虽然他的保证很委婉,但是在黎嘉骏犯了如此重大的“错误”时,维荣的监视也确实只是个人行为,至少那么久的探听,军统从未有任何迹象表明把她列入观察目标,这一点讲,他确实时顾念着旧情的,黎嘉骏暂且相信了,便露出笑脸:“嫂子在哪啊?你出去多久?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维荣写下了他们家的住址,大概讲了一下他夫人身体哪里不好,有什么习惯,对于他自己,则只回了一句:“看报纸吧,若是回来便回来了,回不来……我夫人知道该怎么做。”

那时刚刚正是年假,她闲着没事便开始抠报纸,一个版面一个版面探索维荣的“秘密任务”究竟是什么,至于照顾冯太太的事,自然是大哥二哥派人去做。

随后三月,黎嘉骏被查出怀孕,她的身体并不是很好,家里很紧张,又给她往报社请了长假,她每日便以八卦和投稿为生,终于在月底的时候,看到了一篇报社的朋友从香港寄来的《南华日报》,上面有篇文章叫《举一个例》。

……通篇讲他被刺杀未遂,好友横死,主和目的不是他一个人提出的,他是背锅侠,他本来是想听校长的去欧洲的,校长无情无义无理取闹还赶尽杀绝……

刺杀!

卧槽!作为蓝衣社的老牌特工,这事儿说维荣没参与她都不信!太凶残了,那大兄弟居然去干这活计了!这时候越南还是法国殖民地呢,别人地盘上搞刺杀,难怪他觉得自己会回不来!更凶残的是,他执行任务的时候没死,可任务失败会不会被弄死啊!

看情况,连维荣他老婆也不知道,冯太太早就习惯了老公一身硝烟血渍的回去,压根没把他的一次出差当回事儿,该吃吃该喝喝的。担心家里人多想,黎嘉骏根本不敢跟任何人提,只能默默的憋着,直到一个多月后,维荣平安归来,她才松了口气。

天可怜见,再憋下去,她都担心自己十月怀胎后难产!

一边看笔记一边喝完了粥,黎嘉骏意犹未尽的又喝了几口酸梅汤,觉得不得劲,又要了碗小面吃着,外面秋老虎凶狠,她在这儿吃吃喝喝,感觉简直太腐败了。

要是能再回忆一点以后的事情,那就最完美了。

她放下笔记本和自己已经密密麻麻的地图纸,挺着大肚子在旁边舒适的叹口气,天马行空的瞎想,预产期是在十月,说不定是个小天蝎女呢,真棒,养成女王,不过女儿总是和爸爸亲,她得想想办法……

电话忽然响了。

黎嘉骏慢吞吞的坐起来,挪到茶几边,接起电话,懒洋洋的:“喂……哪位……”

“骏儿!”二哥在那头大吼,“出大事儿了!”

“哦,啥事儿?”黎嘉骏抠着指甲,二哥的语气很奇怪,混杂着一点兴奋,总归不会是坏事。

“你就不能配合点!我那么激动!”

“天呐!发生什么事啦!宝宝好紧张哟!哥哥你快点告诉我!”她嘴里激动大叫,继续抠指甲,眼睛四处瞄,想看剪子放哪儿,方不方便拿。

“前天!前天!”

“哦。”

“前天,德国进攻了波兰!”

“……”

“刚才!英法对德宣战了!”

“……”

“世界大战!世界大战真的爆发了!”

“……咔!”黎嘉骏指甲断了。

二哥还在那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可她全没听到,她维持着拿电话僵坐的姿势,感觉自己忽然被泡进了一桶冰水里,全身冰冷,所有的声音都模模糊糊的,连金禾焦急的呼唤的听不到,只听得到自己断断续续的,艰难维持的呼吸声……她忽然有种都飘忽的感觉,有些冷,有些酥麻,想哆嗦一下。

她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什么房子,什么山城,什么扬子江,全没了,视野的尽头,是凯旋门下的德军,是敦刻尔克撤退的英法联军,是纳粹的集中营,是黑烟弥漫的珍珠港,巨舰包围的中途岛,海水猩红的奥马哈海滩,两朵巨大的蘑菇云和停泊在东京湾的密苏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