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2页)

“怎么就自欺了?堪破人世万物,洒脱不羁,天地任尔畅游……再说了,三年臭要饭,皇帝也不换!”

“我老祖宗跟乞丐也差不离了,你问他老人家换不换?”老乞丐冷哼,顿了顿,“好香的酒。”

小乞儿马上怂恿:“前头送酒的车翻了,倾了好些酒,让老李去抢些残酒来,怎么样?老李你悄没声地去,趁乱一哄而上,抢了就走,头也不回。”

老乞丐瞪他:“不好。老李,去沽些酒来,要玉楼春。”

老李整个都酸皱成烂李子了,掏掏破袖烂衣兜,苦巴巴道:“小的身上一个子也没有啊。”

老乞丐摸摸身上,也是一个子也没有,他也不睁眼,对小乞儿道:“好外孙,你外祖父年纪大了,该你孝敬奉养了。”

小乞儿撇撇嘴,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又是可惜又是不舍地掂了掂,往空中一抛,便见一道黑影掠过,抄走了银子,燕子似得进了一边酒楼。

老乞丐微启双目,吃惊,问小乞儿:“这锭银子也是你乞索来的?这禹京百姓如今已这般富裕?”

小乞儿笑道:“哪里!遇见一个呆傻二愣子,隔三岔五给我送银子。可惜,他好似学乖了,连着几日没来寻我,害我少了一项进益。”

“这又是哪家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在当散财童子?”

“您老也认识,就是江平侯,卫家的小世子。”小乞儿笑起来,他生得一双凤目,又风流又灵动。一边笑一边挪过去,蹲一边促狭地看着老乞丐。

卫家百年也就只出一个好的,结果被某人的小老婆给药死了。

老乞丐一愣,微哼一声:“尽是些败家的不肖子孙。”

一边的老李跪坐在那抖如筛糠,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摇摇欲坠,眼看着它要掉了,眼看着它又长回去了,眼看着又要掉了,摇一摇,咦?竟然还在脖子上长着呢。意外之喜啊!

黑衣人去而复返,过来深揖一礼,恭恭敬敬地奉上玉楼春酒,再一个飞身重又隐在身后重楼画阁之中。小乞儿看着他的背影,夸道:“我堂兄身手又好,生得又俊俏,唉!跟在五舅舅身边可惜了。”

老乞丐扬眉:“你意思我儿子还配不上你这堂兄?”

小乞儿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小酒盏,兜在手上跟老乞丐讨酒,解释道:“外祖父怎么老误会我?一个堂兄,一个舅舅,手心和手背,都是肉嘛。只是五舅舅无所谓,我堂兄还要娶亲呢,要不您老给做主?”

老乞丐白他一眼,饮了一口酒,赞道:“好酒,不输……可惜没有佐酒之物。”

小乞儿拍拍胸膛,笑道:“外祖父放心,我来我来,我去乞索点吃的来。”他两眼溜瞍了一遍,落在街中马车上,看看装点纹饰,显是贵家女郎的车驾。

老乞丐阻拦不及,眼睁睁地看他蹿了出去,惊问老李:“他这是要跟贵家女眷乞索?”

老李沉重地点了点头:“是。”

老乞丐想了想:“这是不是有登徒子之嫌?”

老李更沉重地点了点头:“是!”拖出去打折两腿也是轻的……这一说,好似心生期待,心里痒痒的。别说,是真的痒,老李惊恐地从衣缝翻出一只虱子揩死在甲缝间。

还是让姓楼的混赖子打折两条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