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生活(第2/3页)

韩福儿每天早出晚归,进山里采集食物和野菜。云郁去不得,只能在茅屋呆着。他一个人无聊,也会给自己找点事做,阿福看他拿着个木头棍儿,用匕首在那削,雕刻什么。阿福知道他身体还没好,行动不便,只能这么着打发时间,也不管他。过了几日,有一天,他突然对阿福说:“给你这个。”

阿福一瞧,原来他用木头,做了一根发簪。

她原来的发簪断掉了,只能用个布条绑头发,很不方便,总是容易散开。没想到他还注意这种事。

阿福一直觉得,他是那种心里揣着大事,所以不太关心身边的人。他什么都不知道。她爱吃什么,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统统不关心。阿福也不能说他自私,因为他其实对他自己的吃喝拉撒这些琐碎,也不关心。你问他自己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他大概也不知道。阿福对他这个突然的举动感到又惊奇又高兴。

“这个是给我的吗?”

她接过发簪,心动地说:“这个真好。”

云郁说:“没有好的,只有木头簪子了。”

阿福说:“我喜欢,你给我挽起来好不好。”

他笑了笑。

阿福蹲到他面前去。

他当真手笨的很,根本不会挽头发。挽了好几次,都散开了。他捧着那堆头发,有些无措。

阿福被逗笑了,嘲他:“你可笨死了,琴棋书画都会,这个不会。”

阿福教他,要怎么挽头发才不会散开。

他试了好几次,总算成功了。

“可惜,也没有镜子照,不知道好不好看。”她嘀咕着,一边摸着自己的头发。

云郁柔声说:“好看。”

又过了一些时日,先前换的粟米又吃光了。

阿福总在为日子发愁。她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两个人要吃饭要穿衣,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需要花销。光靠山里采些野果野菜,那肯定是不成,总不能一直这样,跟野人似的过活。就这么隐身田园,男耕女织?她倒是无所谓,然而转身打量一眼云郁,他哪里像个干耕田种地这种事的人。王孙公子哥儿,他哪里受得了那种苦。别说是耕地了,让他挑个扁担,都不像那么回事儿。

虽说他看着,是比当初做公子哥要小意多了。尽管煮饭洗衣这种琐事,他是一样都不会。煮饭不知道该放多少米,多少水,烧菜不知道放多少盐。不知道草木灰可以用来洗衣服,以为洗衣服就只是把衣服丢到水里泡一泡。看着是一无是处,白长一副聪明模样儿。好在这人还不算太懒,还知道扫地,擦擦桌子,每天洗脸洗脚,定期洗澡,将自己身上收拾干净。可是,寻常百姓的活计,他也干不了。

逃脱了死亡的威胁,阿福又要为生活发愁。

她想过,要不要回青州,去找韩烈呢?可是局势变化这样快,韩烈现在还在不在青州都不一定。而今云郁跟韩烈的关系,他不见得愿意去投靠对方。他连韩赢都不想偷靠。他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去投靠自己曾经的下属,且又怎能保证对方一定会真心地接纳他?云郁不提这种事,她也不敢提。

再说了,山长水远,好不容易有个安全的地方暂时栖身,谁知道一旦前去,会不会发生意外。她害怕再遇到任何危险,也经不起挫折了。

云郁身体也没好,眼下也只好过一日算一日。

附近没有水源,阿福每天要去很远的地方挑水,常常一去就是半个时辰。

很快到了雨季了。

几乎每天都是下雨,阿福已经好久没进山,家里也没什么吃的了。她心情烦恼的厉害。她提着桶,拿着扁担,云郁站在门前,问她说:“你要去哪。”

阿福说:“我挑水去。”

云郁说:“在下雨呢。”

阿福说:“没事的,已经小了很多了。我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去。不挑水,晚上就没吃的了。”

云郁有些不安,但也没有说什么。

她去了一个多时辰,一直没有回来。

云郁等了很久,总感觉心里不自在。他出了门,顺着她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地找过去。他看到她满身泥泞,坐在泥水里大哭,扁担和水桶倒在一边。她摔跤了,头发和脸上都是泥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云郁连忙去搀扶她,她委屈的大哭说:“这水太沉了。我平常都是挑半桶,我想着雨太大了,来去不方便,我就一次多挑点,就不用跑两趟了。可是它太重了,我挑不动,摔了一跤,全都倒光了。”

云郁伸手抱着她,指头抹去她脸上的泥巴。拾起她手,查看她有没有摔伤。

“我气死了。”

她眼泪乱迸地大哭说:“我再也不想挑水了。”

只是一桶水而已,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崩溃。那天,云郁背着她回去的。她趴在他背上的时候,感觉他站立不住,身体有点摇晃。她噙着眼泪,不安地问他:“你的伤好了吗?你行吗?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