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约斗这日晌午,七茜儿……(第3/5页)

而斗台之下,一辆老牛车就拉着一副棺材,管竹屏的徒孙裴倒海手捧麻衣安静站立,心内却酸楚无比。

不足半年,他们这一脉便没了九霄峰,名下趋炎附势之徒散尽不说,又为自己这样的不肖孙,师爷被迫去隐,受山主大令出山约战。

昨日师爷命人寻到自己,又开了师傅的棺木,亲自验看了师傅的尸骸之后,他便静坐半日,后命自己预备了这口棺木。

师爷说,他赢不了。

裴倒海守着棺木,心中苦涩难当,就不断想起几月前,那百泉山人一路舍命阻挡,当初心情怕是与自己差不多吧。

当斗台三面铜锣,最后一面被九思堂的小令敲击,众人闻声看去,那斗台红杆上悬挂的斗贴却依旧没人接?

就只有一炷香的功夫了,那榆树娘,今日到底是来?还是不来了?

只有百泉山周围的人才会喊七茜儿榆树娘娘,旁人却唤她做榆树娘的。

谢六好敲完铜锣,便抱着锤儿慢慢下台,又颠颠的走到自己哥哥谢五好身边浅坐着。

为这场约战,今日九思堂来了两位执令,三位分令,而谢六好的五哥,便是北部大执令。真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实权人物了。

谢六好知道小娘子自然会来,便坐的稳当,心里也不担心,抽空还能从袖子里“摸”出几颗豆儿吃。

从前他可不敢这般做,可昨日他哥来,说是考验一下他的身手,结果兄弟一场交手,他最初竟能与自己哥哥打个旗鼓相当。后,若不是他经验不足,就还能多扛一会子。

此时谢六好方知道,受辛伯指点与小娘子多日交手,他竟是涨功了。

那些日子是真的苦,苦极了!他就一门心思的努力,心里就只想着便累死了,也要陪着小娘子练出去,好使得她在庞图木仓下脱身。

成日子与小娘子那样的异人对持,他不涨功才怪呢。

兄长诧异不断追问,无法,他才期期艾艾说是被辛伯指点了。

他五哥自然是高兴的,这年头找个实在的师门那也是不易。

只可惜兄长心思如今复杂了,还拉着他说一些有的没的让他不高兴,什么叫丐门损伤,辛伯后继无人?还让他好好孝顺,往后若能成为丐门继任,必能令阿爹阿祖如何?

尽瞎想,好端端的小公子不做,他去靠着城门讨饭去?那不是有病么!

作为执令的谢六好对弟弟一直在暗地观察。他这个弟弟因为最小,从小便被宠溺坏了,当初家里也是舍不得他受罪,便也没有使劲收拾他,就搞得他年岁不小还浑浑噩噩,心思天真的像个小孩儿。

后来这不是他们兄弟几个跟对了人,又成了朝廷命官,父母便说,就让小六也吃一碗稳当的公门饭吧。

谁能想到呢,一入公门这孩子竟遇到了大机缘,脾“性”竟也稳当了,恩!好的很呢,确是长进了。

如今日这么大的风云际会,他的心都躁动无比,自己弟弟倒好,还有闲心吃豆儿?

这怕是学了那位辛伯的风范了,好!实在好!

这猴子从前甭说这种大场面,便是平常家里兄弟争斗,他都会上蹿下跳,除却捣“乱”,那真真是呱躁无比,是人见人烦的一个小混帐东西,看弟弟可亲,谢五好便踢了弟弟一脚。

谢六好奇怪的看向哥哥,看他哥哥对他慢慢伸出手索豆儿吃。他就撇撇嘴,从怀里取出纸包,正要给自己哥哥抓,却把半包豆儿都泻到了地下。

谢六好伸手正要敲他脑袋,却听弟弟说到:“来了!”

谢五好心里一惊,抬头便看到远处一身影正从百泉山的方向纵身而来。

说来便至,那女子身形快速非常,如流星赶月,等到他赞叹一声好快,那女子已踩着一路的彩棚而至,飞身跃到斗杆之上,伸手便摘了斗贴,又缓缓落下,姿态飘逸漂亮,若祥云中来的仙鹤一般。

有人低声喝彩,又喝彩人多了,便成了齐齐的一声呼喝,声势颇大。

喊完众人立刻静默,纷纷抬眼去仔细看,便见这人如传说一般戴着面具,也看不出她的年纪,除却身后背着的红包袱,两臂扎的臂甲,这女子其余地方竟无一点江湖人的味道。

不知道如何形容?若是仔细去套,便像……盛装打扮去庙里上香春游的贵“妇”?

她梳着已婚“妇”人的狄髻,发髻上“插”着做工奢侈的金牡丹花头面,这头面虽然只有两朵,一看却不是平常物。

再看她身上,从衣衫到绣鞋均是黑底金牡丹花的重绣绫罗,甚至她腰上扎的那根锦带,都镶嵌着华丽的宝石花卉的贵重物儿。

有识货的一盘账目,恩,少说这一身都得几千贯?

她走路走的特别雅致,如大家贵“妇”赴宴般,就持着斗贴,将双手藏于袖中,又放置腰间位置,便稳稳当当的走到管竹屏不远之处,这一路她步态曼妙好看,宛若步步生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