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老太太进了亲卫所,还在……(第4/5页)

陛下一摆手:“那些都是屁规矩!无事!”

余清官缓缓放下包袱,慢慢打开,“露”出那件血衣,语气就像他们的老刀头一般沉稳说:“陛下,可记得这件衣裳?”

张民望举着一盏灯笼缓缓照了过去。

众人一起看,许久陛下才慢慢道:“这,好像是朕的旧衣……桐岩山”

余清官点点头:“正是!陛下,今日家中老安人带得此物,让臣奉于陛下面前,让臣代她跟您求八枚赏功钱!”

众人全都愣住了,一起看向余清官。

兵部尚书孙绶衣轻哼了一声,他家也只有一枚金赏功,这陈家到底出身寒微,真真是不识好歹了。

哎!

孙绶衣一脸遗憾的看着陈大胜,耳边却听到余清官说:“家里还说,求陛下开恩,也不求金银,只求八枚铜赏功,为家里孤魂做衣冠冢,做随葬买阴间路之用……”

佘伴伴打断到:“便是求赏功,一枚也就够了!你们不懂规矩,万万不敢提这样非分的要求!”

余清官看看面“色”莫名的陛下却说:“陛下,一枚不够!陈家,陈家却有八口棺材!”

又是满殿至静……

天上的闷雷响了几声,就听到余清官朗声说:“老安人因身体不适病于卫所,实不能进宫求赏,便命臣替她与陛下求赏……,老安人说,鄙“妇”陈吴氏乞求拜上!自陛下邵商起兵!陈家四子八孙皆为陛下马卒,洪顺二十四年三月,大子陈大牛于桐岩山替身陛下,身中二十五枪尖,尸受四十三刀横分,损身尽忠毅然不悔……”

陈大胜喃喃道:“大伯……”

余清官记忆有限,这段话只背到这里,便由童金台续上道:“洪顺二十四年七月,陈臭墩损于五城亭,年十二!少年懵懂不足腰间,孤魂徘徊归家无处……洪顺二十五年二月,陈三牛损于赤元大战……洪顺二十五年同月,陈大兴损于祭鹿台,年二十三……洪顺二十五年四月,陈臭柱……”

从来不哭的陈大胜安静的掉泪了。

最后管四儿收尾道:“……臣“妇”粗鄙,不知规矩,而今年近七十半身入土,膝下八子身损,然!尽忠不悔!而今天下皆安,“乱”世以和,谢主隆恩!!陈家十三子出五子复归,老“妇”思儿,贪慕赏功之钱,今匍匐拜上,求钱八枚买我儿我孙阴畅路顺,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拜上~拜上!”

管四儿吼完,与自己的兄弟们一起拜倒:“求!陛下开恩!!”

片刻,满院满殿的人都缓缓跪下乞求道:“求陛下开恩!”

此番老“妇”求赏,其实只说半段,武帝便已经眼眶通红。

他慢慢扭头看着垂首的陈大胜道:“飞廉,为何从前未曾与我提及一字?”

陈大胜静默片刻,慢慢抬头看着陛下道:“风!”

啊……是风啊!

等待的功夫,皇爷让他们起来,又问余清官道:“老人家病了?”

余清官点点头:“是,一进城,便听到民斗的事情了。”

表情一直平静的陈大胜终于慌张,正要告罪离去,便听余清官道:“已经请了宫里的大夫,老夫人嘱咐了话,已经喝“药”安歇了。”

皇爷犹豫了下,看看陈大胜又问:“老人家,没有别的话对朕说么?”

余清官立刻想起小嫂子的嘱咐,便道:“是,倒也没有别的,只喝“药”之后,老安人嘀咕了一句说,早就舍给陛下使了!”

这样啊,这样啊!

一直没掉泪的皇爷终于眼眶湿润掉了泪。

半响,孙绶衣喃喃道:“好个忠义的陈家,好个深明大义的老夫人!”

他羡慕了!

张民望带着一队小太监,终于抬着三盘赏功来到殿前。

皇爷这次痛快,从金赏功里取了一枚,又从银赏功取了三,铜赏功取了四。

他从自己腰间解了个香囊,倒出香料,站在那儿一枚,一枚的往里放,等到放好,他递给陈大胜道:“圣旨明日让他们补吧,你回去看看老太太,就说~转日,找机会~朕!就宴请老夫人来宫里吃个家宴。”

大梁这批赏功其实铸造的并不多,只赏给立有奇功的功臣将士,武帝给的每一枚都十分慎重,如这样一下子便给一袋子的,这还是第一次。

陈大胜缓缓跪下,双手高举,接住自己的长辈弟兄,只觉心上压了巨大的秤砣!

他说不出什么漂亮话,就只能说:“~是!”

他捧着沉甸甸的袋子,不敢起,用膝盖缓缓先后退着,一直退到门口,等他站起,却听到陛下忽然喊他:“飞廉!”

陈大胜捧着袋子回身跪下:“臣在!”

一枚金灿灿的赏功飞到他面前,他双手一伸,那金赏功便落到了锦绣袋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