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3页)


陆远吓得手机都掉了。一瞬间,陆远觉得心脏就要跳出嗓子眼了,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吓得腿都软了确实挺丢人的。可这一刻,他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害怕。
赵冬启看了陆远一眼,突然咧着黑脸笑了笑,“你上完厕所了?我可以进去了吧?”
陆远手直抖,声音也没法冷静,只吞了吞口水,说:“上完了,你去吧。”
赵冬启正准备进去,又停了下来:“你刚才准备给谁打电话呢?”眼神意味深长。
陆远这才放下心来,原来他没听到他打电话,陆远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还没打呢,您就过来了。”
赵冬启笑笑,随即脸上出现阴冷的表情:“我一定要去巴多维。”
陆远被吓得腿直抖,赶紧举起双手说:“一定让您去,您放心。”
至于去了跑不跑得了,就要看您的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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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三个多小时的那段路是文措开的。接连睡了十来个小时,文措现在精神奕奕,再也没有困意了。
这一路而来,文措改变了很多想法。
她突然觉得人真的是一种有恃无恐并且喜欢无病呻/吟的动物。这种贱表现在很多方面,因为她衣食无忧一直处于被呵护的状态,所以感情的挫折就能将她打倒;因为她身体健康所以她不懂得生命有多可贵,才会伤害自己;因为她得到的太多,所以她会格外在意失去的那一点。
其实本质上她和江珊并没有什么区别。
其实她从来都没有失眠,她只是不够累,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出完体力沾了床就睡了;其实她从来不挑食,当开水都成为奢侈品的时候,泡面简直是最美味的佳肴。
她的矫情,不过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痛苦。
文措开车的时候喜欢有人和她说话,但那位大哥一直一言不发,但他也不睡。文措内心里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对他的事充满了好奇。
到达巴多维,文措兴奋地将车开到纪念碑附近,本以为那大哥是来找纪念碑,不想他一下车就向着边界纪念碑完全相反的方向走了。
文措好奇地跟了过去,陆远一看她走了,跟在她身后惊慌失措地喊着她的名字。
陆远紧张兮兮地走过来,拉着文措问:“你去哪儿?”
文措一头雾水:“看看大哥去哪儿,一路一块儿,也培养出了一点革命感情,再说还拿了他两千块钱呢,他也怪可怜的,得还给人家。”
陆远拉着文措往回走,文措没理,还一直在往前。就在两人要吵起来的时候。一直在努力寻找着什么东西的男人突然开心地喊了一声:“找到了。”
文措和陆远一起本能抬头看向他。这一抬头,两人都吓到了。
一直表现得凶狠、动不动就拿刀的男人居然眼含热泪地看着一块半人高的天然石块。他那么温柔抚摸着那石块,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他老婆呢。
他颤颤抖抖地摸索着石块上坑坑洼洼刻着的字。良久,他突然转过头,试探性地对文措和陆远说:“你们有手机吗?能不能帮我照一张合影?”
文措觉得一脸疑惑,但她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这石头也不是很漂亮,值得合影吗?”
就在她犯嘀咕的时候,那男人突然从破烂到分不清颜色的衣衫里衬里拿出了一个相框。
那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止了。文措和陆远都瞪大了眼睛。
不近不远的距离,两人都清楚看到了相框里那张照片。文措觉得内心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一种排山倒海的感觉在她心里翻滚,久久不能平静。
那是一张女人的照片,洗成黑白的颜色,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是一张遗照。
文措安静地拍完了那张照片,然后走了过去,问他:“在我手机里,我怎么给你呢?”
那男人认真看着那张照片,突然满意地笑了。
十年了,赵冬启抚摸着石头上刻的名字。
赵冬启,于秋燕,2004。
说好了十年后再来合影的,他终于还是做到了他的誓言。这是他今生唯一能做的了。
他无声呢喃着:“秋燕,我来了。”
九十年代相识,那么漂亮的女孩,无名无分地跟着他多年,他却始终闯不出个名堂。两人在不到十平米的房子里结婚,放下一张床就觉得挤得没地方,厕所厨房都要和人公共。他没脸面对她,可她却甘之如饴地嫁给他,为他在中庭公共水池洗衣服,在别人催促下做饭。
她身体不好,两人结婚多年没有孩子。他生意有了起色以后,她固执地要下堂求去。她说:不能让他这辈子没有孩子。
他找了好几个月,最后终于把她找了回来。他说,这辈子没有什么都可以,不能没有她。
年少夫妻相伴多年,她陪伴着他从无到有,两人天南海北的旅游,那是最好的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