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知道场子会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而变得混乱, 所以谢宴提前把初春带下台,路过门口时难免有一些打杂员工和外部记者投来好奇的目光。

“麻烦让下。”

此时此刻男人依然保持原有的礼貌和风度,待人客气,但细听的人还是能感知到声调里的寒气。

初春被带着走的同时不忘去拉他的手腕, 试图阻止这般莫名其妙的行为。

这么多人看着。

他不怕丢脸她还怕呢。

“谢宴你到底要去哪儿!”

忍无可忍, 向来温顺的猫咪也招出利爪。

谢宴对恒初公司内部结构并不熟悉, 停住脚步的地方过分安静,没什么人, 他方回首, 眸色内敛,那身一丝不苟、清贵西服衬得男人身架挺拔,上位者气场分外明显,乍一看像是准备训斥员工。

松开她的腕, 谢宴心口那波烦躁并未退减, “你刚刚对记者说的什么?“

说他们早就已经取消婚约了, 说他甩了她。

作为当事人,他怎么不知道做过这些事。

初春望着眼前的男人,反问:“你怎么在这儿?”

恒初和兴和的关系不错, 但这次发布会规模并不大, 没本事让大老板亲自过来吧, 而且悄无声息的,如果不是最后出现她毫不知情。

“先回答我的问题。”谢宴说,“我什么时候甩的你?”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说?”

“那我说什么?”

总不能说是她甩的他吧。

刚才记者的话筒就差怼到初春脸上了,如果不说是他甩的她,难不成说他们还在一起吗,那岂不是更落人话柄,别说这几年她不在国内, 前几年他们两人也没有任何的互动。

唯一一次共同出入酒店的照片,她还没有露脸。

舆论向来如此,别人一旦抛出这个话题就必然会遭到讨论,非黑即白,非对即错,当时最好的办法确实就是大方承认,以免被扒更多。

“我说的是事实。”她语速平缓,“我们的婚约本来就是长辈口头之谈,而且……”

当初的婚约早就不算数。

从程晚静的出现开始。

从谢家也愿意让那个私生女姐姐取代她开始。

也从……谢宴那句话开始。

两家口头订亲,现在口头宣告结束。

谢宴声线沙哑:“而且什么?”

“我不打算留在安城。”

时隔多年,她面庞依旧温润,瞳色泛着浅淡的光,薄唇是柔美的西柚色,声音更是没什么杀伤力,但说出来的每个字,如冷厉寒风刮过。

——之前还说会等他。

现在又不打算留在安城。

卫准先前说过,初春处理家里的事情后,还会再走。

她回来不仅不是来履行约定的,甚至可能连看他一眼的打算都没有,不然两人碰面也不会在一周后,还是偶遇。

按照正常步骤走的话,她处理完初家的事情就会像当初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开。

喜欢他的时候态度坚决,走的时候也坚定如初。

小姑娘可真是伤人而不自知。

两人僵持的时候,不远处的走廊拐角传来议论声。

“……你爸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人都成那个样子还净给我找事做,好好的一个发布会,风头全被外人给抢了。”

“秦叔您消消气吧。”程晚静轻着嗓音劝道,“她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什么事都不懂,等下次召开股东会,我们一起将她排挤出去就行。”

“排出去又怎样,指不定她背后的王家给咱们使绊子吃,现在当务之急是看你爸的态度,他死之前的继承权到底交付给谁。”

“这您放心。”程晚静笑道,“我妈在医院已经和我爸商量过了,我爸说这么多年都亏待我,就算他走了,也不会让我吃苦。”

两人一边谈,一边走,脚步渐近。

眼看着要从拐角走过来,初春头脑一热,扯过身边男人的衣服,将他一起带到最近的房间里。

是个背光的昏暗仓库,里面都是杂物,找个站住脚跟的地方都难。

初春屏住呼吸,怕弄出声音,没敢把门关上,虚虚掩着的同时,也借着光亮去观察外面的动静。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被程晚静称为秦叔的就是秦铮,发布会之前为难她的秦总,秘书先前介绍说,他是初父之前的大合伙人,第二大持股股东。

从他和程晚静的谈话中可以得知,他们关系并不陌生,也许很亲密,不然秦铮怎么可能当着别人女儿的面骂初父是老不死的东西。

初春全心放在外面,并没有注意她和谢宴共处一间室,且距离极近。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秦铮点燃一支烟,随意地将烟灰弹落掉地,笑得别有用心,“等以后我和你妈结婚,我会好好对你们的。”

“秦叔。”程晚静真情实感地唤了句,“就知道只有你对我妈好,比我爸好多了,要不是看在他的继承权份上,我妈才不会去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