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淤青

林婳抖着手把整封信的内容看完,似乎是不敢相信,她又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看了十来遍,直到把信中的内容一字一句全记到心里,确定这封信不是假的,她才瞪大了眼睛,死死抓住这封信。

林婳完全没了分寸,她根本不敢相信信中的内容,心里的期待和开心也早就化为乌有,只剩下恐惧和惊怒。

她抖着腿,竟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一下跌倒在地上。

掌心触及到冰冷的地面,瞬间让林婳打了个机灵清醒过来。

林婳胡乱把信从手里拽出来展平,却发现自己手心溢出的汗渍已经把信浸湿,墨水沾染些许汗渍,晕染开了不好,可信中的内容依旧,一字一句让人看得清楚。

在那一瞬间,林婳就跟疯了似的撕扯手里脆弱的信纸,不过三两下的功夫,好端端一封信便被她撕的七零八落,根本看不出来原本写了什么,就算是拼凑没花上一定时间也拼不出来。

把信撕光了,林婳似乎觉得还不保险,她又疯了似的把散落在地上的信纸捡起来,一张又一张往嘴里送。

没了!没了!

只要她把这些信都吃掉,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她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她才是!

从出生就没受过苦的林婳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都无一精细,什么时候把掉到地上的东西送进嘴里过?

平时连糕点做的不精致都不吃的她丁点儿不觉得这些沾了墨水又掉到地上的信纸脏污,直到把最后一张纸吞下,她才像沙滩上被搁浅了的游鱼忽然得到水,大口大口靠在门上喘气。

林婳脑中一片空白,可空白之后涌上来的害怕又让她死死捏住拳头,染了蔻丹精心保养的指甲陷入肉里她也好像一点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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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丑送完信后快马加鞭到了京城外一处庄子,见李子正抱着剑倚在门边看他,提嘴笑了一下:“幸不辱命。”

他特意找了林婳回府林瀚不在的档口上门,就是为了把那封信送到他手中。

他虽不知殿下为何这样吩咐,却也谨守本分,完成任务。

李子听此,点了点头,双手成环在嘴边,一阵哨声吹出,过了一会儿天边一只雄鹰直直俯冲而下。

李子从怀中取出纸和炭笔写下一个成字,放到雄鹰腿上绑着的信筒里,随后放它高飞。

为了传讯方便,萧靳曾派人训了一队鹰,叶县就算距离京城不远,可快马加鞭也要走上三天三夜才能到,用信鸽传讯太慢,还不安全。

李丑见此,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理王突然离开京城的事可告知了殿下?”

理王是皇帝最小的儿子,也是他最小的嫡子,比萧靳不过大了三岁。

两人年幼时,天下的角逐正到了紧要关头,皇后无暇顾及小儿子,就把他抱到太子妃膝下养着,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说是叔侄,其实更像兄弟。

萧靳受伤那次,正是受了理王之邀外出和皇族贵勋子弟一起狩猎。

萧靳断了双腿,理王同样断了一只手,萧靳断腿后脾气反复无常,也就只有理王敢出现在他面前劝慰他。

此前殿下离京,还是理王亲自送行。

只是不知道为何在几个月前殿下忽然传讯回京,告诉他们这些留守在京城的侍卫,悄悄盯着理王。

李子朝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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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柳扶着手肘,这儿有点被擦伤。

刚刚她下马准备买了小玩意儿去看小外甥,街上忽然惊马,高壮的马匹四处乱撞,柳柳一下没反应过来险些被撞到。

她放下手,对着身边的白衣公子屈了屈膝:“多谢公子相救。”

男人面容带笑,抱拳对她拱了拱手:“不过是举手之劳,姑娘不用言谢,姑娘的手臂是不是擦伤了?正巧一旁有家医馆,要不要进去瞧瞧?”

柳柳还未说话,她身后的李寅已经先一步站了出来:“十爷,您怎么突然来了?少爷若是知晓您来了,定然十分开心。”

李寅态度十分恭敬,心头却很是警惕。

他跟在公子身边最久,有些事知道的也比别人多,他更知道公子在数月前就对理王殿下有了防备。

刚刚突然惊马,他本要救下柳柳,却被理王殿下快了一步,那速度就像是提前准备好了似的。

萧逸见到李寅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惊讶,他看看柳柳再看看李寅,眼中带了几分好奇:“这位姑娘是?”

李寅恭敬回答道:“柳柳姑娘是神医的女儿,如今和神医一起住在公子府中。”

萧逸听他这么说眼中异彩连连:“阿靳找到神医给他治腿了?”他的话惊讶又惊喜,不过惊喜要偏多一些。

李寅听他这么说,脸上也不由露出一抹笑意:“是,神医正在为公子治腿,想来要不了多久公子就能回京。”

萧逸立刻开心地拍了下手:“快快快!我刚刚就打算上门,正巧就遇着你们了,赶紧带我回去看看阿靳如今的腿伤养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