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咬紧

又过了一个月天,这月里公子三天两头都睡到日上三竿,柳柳怀疑他被人掉包了,可又拿不出证据,只能私底下暗想,她前世见到的是不是个假公子?

这日,柳柳和公子请好了假,要挪一下午的时间去看堂姐和刚出生的小侄子。

说来,她如今在萧府可比前世自如自在的多,想做什么和公子直说,可比自己一个人战战兢兢想来想去要实在的多。

柳柳来到铺子外头,见铺子依旧没开门,还以为是李娘子忙着照顾柳叶没时间做生意,她倒也不在意这些,抬腿往里走,却突然听到细细碎碎的呜咽。

呜咽声还挺熟悉,像是李娘子的,柳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堂姐柳叶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往里跑,却恰恰撞见个老郎中背着药箱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

柳柳更是被吓得狠了,连忙看向李娘子:“大伯母,这是怎么了?”

李娘子双眼哭得红肿,眉宇间满是疲惫,看得出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

李娘子突然看到柳柳,愣了一下,又是放声大哭:“柳柳,春哥儿他……他……他被人打成重伤,我请了好多郎中来给他看伤,都说他……说他没救了!”

李娘子最后一句话出口,脑子本来就紧绷着的弦像是突然被扯断了一样,猛然放声大哭。

她如今和女儿住在一块,又把儿子送进学堂里读书,还以为今后是要过上好日子了,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噩耗。

李娘子爱女儿也爱儿子,两个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

柳柳的心随着李娘子的哭声狠狠颤了颤,她把崩溃大哭的李娘子扶起,连忙道:“大伯母你先别急,县里的大夫都请过了吗?春哥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李娘子也意识到自己在一个晚辈面前如此崩溃很是不该,她止不住眼泪,却稍稍压住了心底的崩溃。

她拉着柳柳往里走,还一边说道:“昨晚上春哥儿很晚了没回家,我觉得奇怪就出去找他,却在他学堂外头的小巷子里看到浑身是血满身是伤的他。”

“我抱着他找了一夜的大夫,那些大夫都说治不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我们都已经换了

学堂,春哥儿怎么还是被人打了?”

李娘子说着说着语无伦次,眼泪又哗啦啦的往下掉。

柳柳走进屋里就看到柳叶坐在床边垂泪,看见她嘴角勉强扯出一道弧度,叫了一声柳柳。

她面色苍白的不像话,脸上也有很明显的泪痕,显然是同样一夜未眠。

柳叶才生了孩子一个月,最忌多思多虑,可春哥儿却出了这样的事,柳柳勉强叫了一声姐,看向躺在床上身上缠满了绷带的春哥儿。

本来好好的一个孩子如今浑身是伤,裹得让人都看不清面容,还奄奄一息躺在床上。

柳柳呼吸一窒,完全不敢相信躺在床上的小男孩会是前些天还笑着和她说话的春哥儿。

春哥儿那么乖读书又用功,从来都不与旁的孩子争斗,却遭了这样的恶事,柳柳愤怒得心都揪了起来。

李娘子捂着脸想擦干眼泪却怎么擦都擦不完,她含糊道:“我实在没法了,整个县里的大夫我都找过了,都说救不了,我的春哥儿,他才八岁大他那么懂事,老天爷怎么舍得这么对他?”

柳柳忽然就想到了大伯母前世的下场,她吊死在了柳夏荷的家里。

如果前世春哥儿和今生一样被人打致重伤不治,这对本就没了女儿的李娘子来说更是天打雷劈,也难怪她会那么决绝走上死路。

柳柳没心思想太多,连忙道:“大伯母,快,你快抱上春哥儿,和我一起去萧府,萧府的大夫医术高绝,我去求求公子!”

叶县是小地方,郎中的医术也有限。

柳柳最先想到的其实是先生,只是先生住在法华寺的桃林里,离这里极远,现在去求先生肯定来不及。

那剩下来有可能救春哥儿的就只有萧府里的王大夫。

李娘子听了柳柳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到他话里的大夫二字却本能地从地上站起来,直直去抱床上的春哥儿。

她正要伸手,柳柳却忽然道:“不,大伯母你先别动,春哥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要随便移动,我去求了公子带大夫来!”

柳柳说完也没其他交代,急急忙忙往外跑。

李娘子刚去重新燃起了希望,在她的认知中,萧府是大户人家,她在方家当夫人时,就知道方家有养自己的大夫,那大

夫可要比外头的大夫医术高明的多。

萧公子身有残疾,身边少不了大夫,医术说不定要比普通大夫更高明。

李娘子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儿子,抖着声音喊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柳叶见母亲和弟弟这样,心头也难受的像是被刀割一样,恰巧这时,隔壁屋里的小家伙似乎睡醒了,突然扯开嗓子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