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3/4页)

燕氏舒安尽心谋划,求的就是身死后女儿不受制于继室。皇帝拥紧怀中人,朱氏若是能为他谋划过一丝一毫的好,他也不至于对其冷情至斯。

“你知道岳母差点嫁予贤亲王为继妃的事吗?”

这个她没听说过,李安好也不稀奇:“臣妾娘亲很好,只胎来带寒,身子弱。外祖从未想过将她高嫁。”

虽然她父除了长相,其余皆平庸,配不上母亲,但胜在听话又极重尊卑,计较起来,于母亲也算是好归属。

“贤亲王娶的不是你母亲,而是吏部尚书燕唯的势,以及你三个舅舅的能耐。”

李安好抬首亲吻了下皇上下巴:“臣妾知道,但即便母亲身子康健,外祖也是不会将之配予贤亲王为继室,您可知为什么?”

皇帝挑眉:“因为燕唯是纯臣。”

“这是关键,但还有旁的,”李安好莞尔,两眼弯弯:“您知道臣妾父亲除了皇上,最怕的是谁吗?”

瞧她那促狭样儿,皇帝有什猜不出,也跟着乐了:“不是宁诚伯老夫人,是燕茂霖。”

李安好点头:“对,臣妾外祖还在时,父亲怕外祖;外祖逝去后,他怕臣妾三个舅舅,”说着又憋不住笑,不过并不心疼她父,“臣妾外祖护短,贤亲王势强,他们就不会成一家。”

“不止外祖护短吧,”皇帝低头咬她挺翘有肉的鼻尖:“舅舅们也护短,你是没看到去年大舅从外赶回京,进宫面圣时的那张脸,”不禁打趣,“拉得比马脸都长,吓得我连声唤大舅。”

闻之,李安好不禁拱在他颈窝,闷声大笑。

“还笑,”皇帝自己也觉可乐。

丑时到,夫妻二人起身洗漱,熬了一夜,面色都有点黄。用了早膳,皇上坐到镜奁前,宝樱又为他上了点颜粉,让其脸面瞧着更为暗淡蜡黄。

李安好细品,觉得可以了,她才扶着皇上出了后殿。

今日各宫妃嫔都着品阶大妆,听到太监唱报,立时收敛神色面露哀伤屈膝行大礼:“妾等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千岁。”

“都平身吧,”皇帝声音干哑,有气无力,拨开皇后搀扶的手,双目无神地越过站起的众妃嫔。

“皇上,”李安好凝眉,还想上去搀扶,只皇上恍若未闻,眼里泛起莹莹泪光。之前在寝殿,双目进了珍珠粉流了泪,这会眼眶还红红的,又被泪洗,尤显凄婉,其中的担忧都溢了出来。

跟着皇上、皇后出了坤宁宫,众妃嫔是大气都不敢放肆喘,气氛沉闷,更是小心翼翼。

一路来到慈安宫,正巧懿贵太妃的棺柩出宫门。身着丧服的侍卫们神情肃穆,因为躺在棺柩里的那位,他们此生头次见着皇上无需跪拜恭迎。

捧着懿贵太妃金册走在前的恪王脚下一顿,泪眼看向今儿换了一身暗纹黑金龙袍的皇帝,仅停留了三息又继续前行。

嫔妃跪送。

跪在最前的淑妃虽是满心不愿,可为了日后好过,还是规规矩矩地做戏低泣。其后的郝昭媛却是一滴眼泪也没有,神色冷淡,眸底有不忿,死得这般干脆真是便宜那毒妇了。

“咳咳……”

皇帝轻咳,欲要上前,却被琰老亲王抬臂拦下,“还请皇上节哀,以龙体为重。”

咳嗽愈来愈剧烈,皇帝面目都红了,李安好上前帮他顺着气,两眼红肿,垂泪欲泣。

盯着在移动的棺柩,好不容易止住了咳,皇帝拂开拦着的臂膀:“叔祖,朕与她此生母子情缘薄,临最后了,就允朕送送她吧。”

话至此,琰老亲王也不宜再阻挠,深叹一声,移步让路,拱手俯身:“还请皇上以龙体为重。”

皇帝眼中闪动着晶莹,讽刺笑之:“好,”抬腿跟上那棺柩。懿贵太妃走不得太和门,只得从西宫门出皇宫。

一路相送,终有别时,走得老远,恪王还能听到皇帝的咳嗽声,目光渐渐变得坚毅。出了京城,开始撒纸钱引路,敲起铜锣。

生母病逝,历来勤政的皇帝悲恸至罢朝,百官候在太和殿到辰时才散。

有几人看承恩侯的眼神变了,只是相比于承恩侯,勇毅侯更为吃香。

一早上,已经有十数官员与他搭话,现满京城里也就宁诚伯府最安稳。这两府是正经亲家,总不会断了往来。

勇毅侯气不顺,昨儿府里递了拜帖去宁诚伯府。结果还没一个时辰,宁诚伯府老夫人就犯病了,落了府门不接外客。

他娘的,闺女果然是没生头,养大的全是别人家的。

“侯爷……”

“滚,有什么事去问燕茂霖,”勇毅侯一把推开挡路的人。

宫里那位贵主说是他外孙女,但人是宁诚伯原配所出。留情面,他是外祖;不留面,你他娘是谁?燕茂霖呢,那是嫡亲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