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咸鱼第四十式(第2/4页)

白色信笺上只写了短短三行字:

“父亲大人见信如晤:

孩儿在京城一切都好。家里有三十万两银子吗?如有请随信寄来,没有的话算了。

孩儿顿首再顿首”

司云靖给她气笑了。

“你就准备把这封信寄回去给陇西王?三十万两银子的大事,轻描淡写两句完了?”

他拎起薄薄一张信纸抖了抖,嘲道,“‘没有的话算了。’写得好洒脱啊,池小世子。当真置生死于度外,要钱不要命。”

池萦之纳闷了。

“臣奉命写信要钱,殿下怎么提到‘置生死如度外了’呢。”她诧异地说,“就算拿不到钱,殿下也不会当真杀了我们的。”

说到这里,对着对面那人冰冷的视线,她也有点不确定起来,小声反问了一句,“是吧?”

司云靖:“……”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应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习以为常的储君生杀予夺的威慑架势突然有些绷不住了。

他沉默了片刻,深吸口气,把纸“刺拉”一声给撕了,简短地说,“坐这里重写。把京城局面的急切写出来。”起身走了。

池萦之没法子,坐在篝火边琢磨着用词写信。这回写了挺久,最后终于交了信回自己的帐子去。

当天夜里,轮到司云靖在帐子里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他的枕头下面压着池家小世子花了一下午写成的第二封信。

信里果然按照自己的要求,写出了京城的急切局面。

“父亲大人见信如晤:

孩儿在京城一切都好。京城急需三十万两银。急急急急急急急。

随信尽快送来京城。”

——信笺皱巴巴的。

——第一次看就揉皱了。展开重读了一遍后,气得再次揉成了一团。

为了这封信,司云靖半宿没睡着,心想着,如果我是他老子,看到千里迢迢寄去这样一封没头没尾的信,只怕送来京城的不是银子,是三尺大砍刀吧……

不知怎么的,眼前反复闪现着池家小世子早上无辜的眼神,语气诧异而肯定地说的那句,“殿下不会当真杀了我们的。”

司云靖在简陋的行军床上翻了个身,暗想,这些日子的行事还是出了差错。

顾念着旧识的交情,感念着他对自己的大胆爱慕,对池家小子过于亲近了。

圣贤说的不错,正所谓‘近之则不逊’。

身为随侍近臣,对储君失了惧怕之心,对他对自己都不是好事。

——果然还是要给点颜色看看。

……

池萦之第二天早上起来,身上不舒服的感觉更重了。谨慎地查验了半天,还好没有异常情况。

洗漱完毕,习惯性地出去营地大帐前头空地的篝火处蹭早食。

太子这人吧,睡得比狗还晚,起得比鸡还早。前两天她早上起身过去的时候,那边差不多已经吃完了,给她留了些锅子里的温粥。

今天她特意起早了点,看看日头升起不久,还没爬到树梢上,估摸着比昨天早了一刻钟,应该能吃到现做的新鲜热粥了——

轻快的脚步震惊地停在了空地边上。

空锅。空碗。几个内侍忙着熄灭篝火最后的余烬。

司云靖慢条斯理地喝着饭后的温茶。

“来了?”他若无其事打了个招呼,“吃过了没。”

池萦之:“……没。”

“没有就对了。”司云靖起身往帐子方向走,边走边道,“你们的口粮留在京畿大营了。这几天另外两位世子都是自己去林子里猎的口粮。池小世子拖延了两日,今日也跟着去吧。”

池萦之捂着空空的肚皮,“……先吃点东西再去林子里打猎吧。万一臣手脚饿得没力气,被狼叼走了呢。”

“兵营大军驻扎的山林附近,怎么可能留着猛兽叼走你。放心吧,林子里只有兔子山猫小鹿。肚子饿了就手脚快些,多猎几只。”

池萦之:“……”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说翻脸就翻脸,非人哉?

两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想想不行,伸手拉住了这位厚重的衣袖,轻轻扯了扯。

司云靖的脚步一顿,狭长的凤眸转向她,递来冷淡的一瞥,“耍赖没用。说没有就没有。”

池萦之:“没耍赖,只求借个火。前两日赐下的芝麻胡饼在我行囊里,随马带过来了。臣先烤块热饼垫垫肚子,再去林子里?”

司云靖的视线扫过池家小世子血色不足的唇色,想起他这两天身子不舒服,吩咐左右,“篝火重新点起来。”说完走了。

池萦之:???

这是允了的意思?这位心情不好的时候还真是惜字如金啊。

匆匆吃了块热饼,那边楼思危和韩归海已经整装策马待发。

楼思危瞥见这边情况不对,勒马回头来找池萦之,“叔啊,今天你怎么也进林子了?太子爷怎么突然不把他的吃食分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