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3/5页)

宋朝夕见他不高兴,自己便高兴了,她懒得跟程妈妈计较,可这一次次的事她都记在那,她不挑事这府中的人就该阿弥陀佛了,竟然还有人敢挑她的事,也是有意思的。

容恒纵然明白程妈妈不对,可一想到年幼时程妈妈抱着自己荡秋千,便于心不忍。

“母亲仁慈,请母亲……”

宋朝夕凉声道:“仁慈不了,世子爷不必叫我怎么管束下人,我纵然年岁小,这点事还是做的好的,来人,将程妈妈送入衙门秉公处理。”

程妈妈顿时傻眼了,她以为就算她犯再大的错,也不过是惩罚一番,毕竟她可是世子爷身边的老人了,可宋朝夕竟然这样狠,竟要把她送入衙门,衙门那种地方她进去了还有命活着出来?程妈妈哭喊哀嚎,想叫容恒替自己求情,可容恒虽则是世子爷,却是宋朝夕名义上的儿子,自古以来,母亲说话哪轮得到儿子插嘴?容恒根本没有任何反对的余地!

程妈妈彻底慌了神,她这才意识到,这国公府真正的女主子是谁。

等人走了,宋朝夕才看向郑妈妈,“既然程妈妈走了,就由郑妈妈暂代采买管事一职,若郑妈妈做的好,我会回禀老夫人,正式替你谋了这差事。”

郑妈妈感激不尽,眼泪都要下来了,连连趴在地上,磕头谢恩。

夜凉如水,容恒望向灯光昏暗的湖心小筑,漆黑的夜幕下,湖心小筑如漂浮在水上一般。

容璟穿着官袍,远远看到他站在那,他招来梁十一,沉声问:“世子爷所为何事?”

梁十一觑他一眼,便如实把今日发生的事一一禀报了,容璟闻言,沉默不语,只淡淡地蹙眉。

容恒远远听到脚步声,抬头便见穿着官袍的父亲走近了,夜色沉沉,父亲神色莫辨,容恒慌忙低下头,朝他行礼,却久久没听到父亲免礼的声音了。

夜安静极了,冬日寒凉,偌大的后院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凉风灌入衣袍内,容恒莫名一哆嗦,他忽而后悔自己此番的鲁莽了。此前他觉得宋朝夕惩罚太重了,纵然程妈妈实在过分,可到底是经年的老人了,又这把年岁,惩罚一番便算了,衙门那地方是人待的?程妈妈这个年纪去了还能活着回来?他不懂宋朝夕年纪轻轻为何这般冷酷,油盐不进便罢了,还嫌弃他软弱,容恒实在劝不了她才想到来找父亲的。

“父亲。”

容璟撩起披风,淡淡地应了一声,“找我何事?”

父亲声音很淡,容恒忽而想到,自小到大,父亲说话都只是这般,仿佛天塌了都不能叫他慌乱分毫,如此想来,他比起父亲实在是差远了,可程妈妈已经被送入大牢,实在等不得了。

“父亲,程妈妈犯了事被母亲送去衙门,可程妈妈是经年的老人儿了,亦陪伴儿子多年,儿子早已把程妈妈当成家人,儿子恳请父亲劝劝母亲,让母亲手下留情,就放了程妈妈吧!”

容恒说完,却久久不见父亲出声,不免有些慌乱。

容璟淡淡地注视着他,神色威严冷肃,“我问你,程妈妈错没错?”

容恒低声应道:“错了。”

“我再问你,你母亲的惩罚可有任何问题?”

容恒只能硬着头皮回:“没有。”

“既然你母亲没有惩罚错,你又是为了什么来找我?”

容璟毕竟是上位者,又有父亲的威严在,短短几句话便让容恒冷汗涔涔。容恒自小便怕他,如今被他几句话问的说不出话来,是啊,以程妈妈贪的钱,送她去衙门已经算轻了,宋朝夕作为主子,惩罚一个奴才没有任何问题。

他还要说话被容璟抬手拦住,容璟比容恒高一些,他俯视着在他面前一向拘谨内敛的儿子,沉声说:“你母亲不过是处罚一个下人,你认为她手段过火,你可知若是由我来处理,我不会像你母亲这般,证据确凿,还得让你满意才把人打发了。我会直接叫人把程妈妈拖下去打死算了,不过是一个下人,主子要惩罚下人纵然是冤枉了又如何?你倒是能耐了,就因为这点小事,就因为一个下人,敢来我面前说你母亲的不是。”

他语气并不算差,可容恒却听得汗都下来了,他没有告状的意思,只是想替程妈妈求情,之前他还觉得宋朝夕惩罚过重,如今听父亲一说,忽而又觉得自己实在没立场。

容恒垂头,满腔求情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是儿子僭越了,儿子不该不孝,不该因为一个奴才质疑母亲。”

“你知道便好,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你认不认她不要紧,你只需记得,她是你母亲。”

容璟话音刚落,便听到风吹披风的声音,阴暗的游廊里,昏黄的灯笼渐渐靠近,宋朝夕红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似乎已经准备歇息了,长发披散,未施粉黛,却依旧美得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