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2/4页)

程妈妈若是遇到旁人或许还能忽悠过去,可遇到宋朝夕便算她倒霉了,宋朝夕喜好花草,自她嫁过来,后院的花花草草都重新种植过,以确保一年四季都有花可赏,秋日时她移植了一片梅花栽种,如今都已成活,没有一棵出问题的,种植在室外的树木,本就皮实,只要不积水一般不会死,山上纵然降雨多,可山地有起伏,水顺着山坡流下,根本不可能积太多水,纵然是积了,树木也没那般娇弱,风吹雨打过来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死了?她翻看过账本,程妈妈几乎每两三年就要支取一次梅林的开支,种多大面积需要前后花这么多钱?要说没鬼,宋朝夕可不信。

宋朝夕盯着程妈妈,直到她眼神躲闪,才冷淡道:“程妈妈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程妈妈咬咬牙,“老奴不懂夫人的意思,夫人不就是觉得老奴给自家主子花钱多了么?夫人要是不高兴又何必故作大方,说多少钱都可以?老奴不过是照夫人的意思做,夫人现在又秋后算账。”

宋朝夕还没气,青竹却气得不轻,青竹听到现在,简直恨不得上去撕碎这程妈妈的嘴,她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刁奴,简直老油条了,横竖不怕,起初青竹还以为这个程妈妈虽然讨厌,却到底忠心护住,现在看,这老货骨子就是黑的。

“你给我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下人也敢这么跟国公夫人说话!”

冬儿气得眼都歪了,“你这种货色,就是欠收拾!你等着吧!看你还得意多久!”

程妈妈垂着头,手紧紧抓住杭绸衣角,她也是没办法,她不过是想激怒宋朝夕,让宋朝夕失去理智,届时宋朝夕只顾着吃醋生气,也就没心思放在那梅林上了,谁知宋朝夕不仅不生气,还神色如常地喝茶,就好像她根本没说什么浑话,宋朝夕若生气被自己牵着走,她倒还不怕,可她这般沉稳淡定,程妈妈反而慌乱起来。

宋朝夕的茶已经喝到第三盏了,她早已把要和程妈妈对账的消息散播了出去,如今府中不少人都知道程妈妈一个忌辰便支取了千两银子。

前院中,一个青衣的丫鬟议论:“郑妈妈,你说国公府办个忌辰,不过是采买些吃食送到墓里去,怎就花了那么多钱?就是金子做的也不能吧?”

郑妈妈用粗布擦擦手,“花是肯定花不掉的,一千两?我呸!办十次都够了!府中年年统一给故去的祖宗主子抄经诵佛做法事,她有什么可花钱的地方?她也真是敢开口,不说夫人,我都看不下去了!”

丫鬟连连点头,“郑妈妈你说得对,国公府家大业大,下人们少不得有些油水,可一般人也就贪个酒钱,或是把主子们不要的东西收着接济家人,谁像程妈妈,动辄千两银子?从前二房没有女主子,老夫人和大夫人不方便过问世子爷房中的事,让程妈妈钻了空子,如今女主子来了,她还认不清形势,我看啊国公夫人饶不了她。”

郑妈妈眉心一跳,不知想到什么,她从被子里掏出一叠纸来,偷偷塞在怀里,转身便出去了。

香炉熏得人脑壳疼,程妈妈手心全是汗,可宋朝夕不发话,她这个当奴才的便只能跪在地上,虽则屋中烧了地龙,地上却是凉的,程妈妈年纪大了膝盖不好,站一站都受不了,更何况在地上跪了这么久?程妈妈微微抬头,却见宋朝夕仰靠在黄色刺绣缀璎珞的软垫上,由丫鬟伺候着吃瓜子。

程妈妈叫苦不迭,这狐狸精自己吃瓜子吃的高兴,却叫她在这跪着,不过宋朝夕久久不说话,可见也是没有证据的,程妈妈到底放松了一些,便笑了笑:“夫人,老奴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夫人若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老奴就是,只是老奴腿脚不好,若是跪久了,恐怕会耽误做事。”

这是在威胁她?宋朝夕轻轻吹了口茶沫,眼皮都没动一下,“程妈妈别急。”

说话间,扇门外有丫鬟传话:“夫人,郑妈妈求见。”

程妈妈愣怔片刻,却见宋朝夕终于悠然放下水平,唇角微扬含笑道:“你看,这不是来了吗?让郑妈妈进来!”

程妈妈有种不妙的预感,见郑妈妈冷着脸直直跪下,程妈妈蹙眉:“你来干什么?莫不又是来给我使绊子的?”

郑妈妈并不回话,恭敬地给宋朝夕行礼,才说:“夫人,老奴有程妈妈贪主家钱的证据。”

程妈妈气得深吸一口气,瞪大眼指着她,“你这老货!说什么浑话!我什么时候贪主家钱?”

郑妈妈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笑里带着讥诮。

“程妈妈,你还狡辩?我这可是有你近日开销的全部账目,你三日前去采买了忌辰用的吃食,明明才花了十两银子,你报了三十两,两日前你买了烛火纸人等祭祀用品,花了十五两,报了四十两,昨日您买了几件寻常的衣物却谎称是琉璃阁的,生生多报了百两,买梅花花了两百两却报了八百两,我给您程妈妈算了一下,您拿了一千两,拢共花了三百两不到,却多报了七百两,程妈妈真是好厉害,竟然这样蒙骗主家,程妈妈你扪心自问,大家都是国公府的奴才,靠着国公府的仁慈才过上好日子,若不是国公府,谁现在不是在乡下地里起早摸黑干活?你不心存感激便罢了,还贪主家这么多钱,你良心被狗吃了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