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第3/3页)

又解释:“亲戚关系是远了点,但我跟你曲阿姨的关系特别好,所以她老公过世了,我们一定要走一趟。”

接着,母亲又跟父亲聊:“当年我爸病得急,家里拿不出半点钱,还是他们家半夜送钱过来的。”

父亲点着头:“你以前说过好几次了。”

“这种恩情说一百次都嫌少。”

“所以我不是连饭店都关了陪你来了。”

“你说这次她受不受得了?她人真得特别好,心地善良,有文化有教养,以前人家请她去特别有名的高中教书她都不去,她说她老公去哪她才在哪。”

喻见吃饱犯困,想着坐火车不用刷牙了,真好,她靠着桌睡,朦朦胧胧间感觉父亲站了起来,把她移了移,她蜷缩着腿,整个人躺在了椅子上。

二十个小时的硬座结束,她的短发也支棱了起来,睁眼见到父亲坐在地上,正靠着母亲的腿休息。

母亲带她去洗漱了一下,接下来是漫长的转车,她昏昏沉沉抵达芜松镇,最后被寒气浇醒。

芜松镇太冷了,父亲从行李包里掏出他带的军大衣给她披上,总算让她缓了口气。

等见到曲阿姨本人,她看着对方明显比母亲大一个辈分的脸,迟疑地没有叫出声。

母亲拍拍她脑袋:“叫人呀。”

她这才张了张嘴:“曲阿姨。”

后来她逮着空隙问父亲:“曲阿姨年纪这么大啊?”

父亲解释:“按照辈分叫的嘛,你妈叫她姐。”

整个过程枯燥难捱,她睡又没法睡,坐也坐不住,等听到曲阿姨说灵堂缺点心待客了,要去杂货店买,她叮一下就打起了精神,自告奋勇:“我去我去,我去呀!”

但哪可能让她一个小孩在黑灯瞎火的陌生地方买东西,曲阿姨摸摸她的脸,问她会不会骑自行车,接着把车钥匙交给她,让她骑车跟在大孩子后面。

杂货店离这儿不远,她蹬上车,裹着军大衣闯进寒风,一点儿没觉得冷。

夜里起雾了,路边有条河,滚滚波浪在夜雾下也能看清,她吞着风说:“你们这儿的河怎么这么黄?”

同行的大伙伴哈哈大笑:“这是黄河呀!”

从杂货店买完糕点,回去的路上她骑速降下来,她从没见过黄河,打算好好看一看,这一慢,就和大伙伴拉开了距离,她迟疑着要不要停车,突然从侧面冲来一辆自行车,有人抓住她的军大衣将她一拽。

“小偷——”

她一下子被拽落地,自行车砸她腿上,她痛得叫起来,几拳头紧跟着捶在她脑袋后背。“看我这次不抓着你,让你偷——”

她边尖叫边反击,和对方撕打起来。

“小阳春——住手——小阳春——小阳——”大伙伴折返回来,一路嘶喊。

对方终于住了手,她也从军大衣里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张少年的诧异的脸。

咚咚——

“你倒是说说看啊。”蔡晋同敲打窗棂,“你以前干嘛了,怎么不孝了?”

喻见眨了眨眼,观察着对面的一栋楼。刚来时只能看清一个角,现在仍只能看清一个角,雾一点没散。

喻见不答反问:“你说这人真失忆了吗?”

“啊?”蔡晋同眼珠一转,迟疑道,“不会吧,难道这人是打算讹你?”

喻见重新把围巾围上几圈,声音闷在毛线里:“你不去陪他做检查?”

蔡晋同点着头,匆匆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