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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姑娘……

封云澈下了马车,后面的穆昕和裴江苒也紧跟着从马车上跳下来。

跳下来的时候,穆昕差点摔倒,神情看起来也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封云澈也不关心这个,国史馆就快要到闭馆的时间了,他们得快些进去。

三人进了国史馆,里面修书的官员早前便知太子要来,已经提前整理了一番。

在国史馆修书,算不上有多大的实权,官员也不过六七个,但历来十分受皇帝重视,因为他们不仅要编纂史书,还要记录国事,兼管国家典籍、天文历法、祭祀等职务,往年科考选来的三甲,也通常会挑选一位进入国史馆待上两三年,而后便能得到高升。

今年被选进国史馆修书的,是方太傅之子方允诺,他是今年的榜眼,前些日子刚娶了常宁长公主的女儿乐书郡主,现有金榜题名,再有美满姻缘,人生四大美事占了一半,委实算得上前途无可限量。

方允诺带着封云澈三人在国史馆参观了一圈,这里满是书香气息,无论是哪项事务都做得很好,参观结束之后,也刚好到了闭馆的时间,封云澈和方允诺他们一同走了出来,与他们道别之后,便上了马车。

国史馆的官员整整齐齐站在门口,目送太子离开。

封云澈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同他们挥了挥手,这个时候官员们才透过车窗发现,太子妃竟然也在马车中。

而在几位官员中,有一位在看到梅幼清的脸时,最为震惊,甚至忘了和其他人一起喊“恭送太子,恭送太子妃”……

封云澈和梅幼清一起看向窗外,同他们点头告别。

梅幼清的目光扫过方允诺,也只是扫过,并未多做停留。

方允诺脸上的震惊化作失落,心中觉得苦涩,又觉得有些好笑。

马车行驶起来,封云澈放下帘子。

他方才注意到方允诺的表情似乎有些异样,心中虽有疑惑,但又懒得想太多。

梅幼清又将身子挺直,问他:“殿下,您还睡吗?”

“不睡了。”

梅幼清将佛珠从手腕上摘下来,递到他面前:“我今天去云照庵看望母亲,也去见了静安师太,原本是想着再给你讨一串佛珠的,可师太手中只剩一串了,不好再讨要,臣妾这串给你……”

“不必。”封云澈将她的手按下去,“你戴着就是,反正晚上要一起睡。”

话音刚落,车中的气氛蓦地起了变化,封云澈的手还落在她的手上,似乎被灼到一般抽了回去。

梅幼清将佛珠重新戴回腕上,望向窗外,也有些不太自然。

静默许久,封云澈脑海中一直莫名回旋着她方才说的话,忽然捕捉到了什么:“你方才说,你今天去了哪里?”

他突然出声,将梅幼清吓得一惊:“……云照庵。”

“云照庵?”封云澈常年冷冰冰的眸中陡然激动起来,“你的母亲在云照庵?”

“是啊,”梅幼清不懂他为何要重复问这个问题。

封云澈在成亲前,母后曾同她聊过梅幼清的事情,那时他心中抵触,听不进去,只听了个大概,说是梅幼清自幼和母亲住在庵中,与旁家的姑娘都不一样。

成亲以后,封云澈也从未想过去了解梅幼清,更不曾与她聊天,如今听到她说起“云照庵”,莫不就是她自小住的就是云照庵?

而他五年前派人调查过那个名叫“元柒”小姑子的下落,得知她也曾住在云照庵。

封云澈握着梅幼清的肩膀将她送到眼前打量:虽然那时小姑子只有十岁左右,眉眼还未真正长开,但却像极了眼前这个人。

“是你吗?”封云澈问她。

梅幼清不懂:“什么?”

“五年前,你也进宫为太后祈福了是不是?”

梅幼清一怔:“……”

“五年前,佛像后面,我躲在那里睡觉,遇到的那个小姑子,是不是你?”

“殿下……”梅幼清低下头来,一时不知该不该承认这件事。

“连着三个晚上为我诵《心经》的人,是不是你?”

梅幼清低头不语,正在思量这件事的轻重。

五年前她是顶着元柒的名字去的,若是被人知道当年静安师太瞒过了宫里的人,带着她一个外人进宫为太后祈福,静安师太会不会受到责罚?

可若是不承认,眼下太子已经认出了她,她又该作何解释?

她正纠结着,蓦地被一只手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封云澈双眸锁住她,凝重而认真地问她:“你说是你,我就信,你说不是你,我也信。我只问这一次,以后都不会再问。”

梅幼清心中左右摇摆不定,良久,终于下了决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