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3/3页)

车马掉头,绕过众大车小车缓缓驰下高坡,离开人群,往官道绕过去。

另边,也有辆青帷大车掉头,往官道行去。

秋风飒飒,车帘拂起晃动,正端起茶盅的裴月明无意抬眼,挑了挑眉。

青色车帘也正随风拂动,两个漫不经心的人往外瞥,视线碰了正着。

萧逸笑了笑,吩咐句,青帷大马车哒哒往这边行来。

“娘娘,是安王。”

“我看见了。”

面如冠玉,凤目微翘,身白底绣银的云纹襕袍,头戴白玉冠,微微带笑温尔雅,不是微服的萧逸还有谁?

也观看不少时候了。

裴月明吩咐不用理会,照常回城即可。

这人多车多走不快,只此时彼时,她也不用左闪右避的。

车轮辘辘,后面的马车很快追上来了。

裴月明的车没停,萧逸的车也不停。

两车并排而行。

车帘拂动,萧逸微笑:“二旬不见,三弟妹别来无恙?”

二旬。

就是走西屏山那趟的时间了。

裴月明挑了挑眉:“不错。”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反正彼此心知肚明,她也就不说废话了。

萧逸笑了,往身后短榻倚,侧头望了望演武场方向,“三弟妹以为如何啊?”

“不如何。”

大家都棘手罢了,裴月明微笑:“太子殿下谨慎认真,为陛下分忧,有此储君,实在朝廷之幸,社稷之幸也。”

她这官方套话说得溜溜的,恰好好处,意味深长,又不落半点下风。

萧逸笑了,“确实。”

马蹄声嘚嘚,眼看就要拐上官道了,不宽的官道左边车来右边车去,熙熙攘攘,上去就没法并行的了。

两人看了对方眼,收回视线。

“即便如此。”

萧逸低头浅啜了口茶,在两车将要分开的前夕,他抬头,微笑:“他也并非毫无破绽。”

车轮辘辘,两车错开。

……

同样的话,当天傍晚,裴月明又听段至诚说了遍。

她回去后,萧迟已经归府了,同来的还有段至诚段至信二人。

她遂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说了遍。

这就很棘手了。

他们不怕皇帝有什么大动作。

实际从另方面看来,皇帝的动作越大反而越好,因为太子能犯的错就越大。

可现在的问题的是,萧遇把朱伯谦临终告诫牢牢刻进心里去了。外祖临终苦心劝解是非常有力的,足以让萧遇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环境严守死循。

如果萧遇直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他不犯错,和皇帝铁板块,皇帝始终是皇帝,短期没问题,长时间持续下去,恐怕他们要吃亏。

“想要分化,也不是没有法子。”

“太子也并非毫无破绽的。”

相反,萧遇和皇帝之间有个非常大且致命的破绽。

外书房的灯已经点起来了,枝形连盏灯映得室内光如白昼。

段至诚盯着跳动的烛火,半晌,他低下头,以食指蘸杯盏内茶水。

明亮烛光,深紫色的檀木大书案上,他笔划,写下两个字。

“少壮。”

皇帝老迈,而太子少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