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3/4页)

萧迟握了握她的手,心里是越发是坚定。

……

放了一天的假,得到王鉴的暗示,除了重要消息送进来了以外,连段至诚也没有登门打扰。

萧迟愈发重视和努力。

一大早寅时,他就起身了,也不用王鉴叫。

轻手轻脚下床,裴月明动了动:“……多添件衣裳。”

昨晚又下了雨,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半夜芳姑还进来换了一次被。

她拥被坐起,萧迟“嗯”了一声,在床沿坐下来,“还早,再睡会。”

他拥着她,唇在她的发顶碰了碰。

裴月明含含糊糊应了一声,栽回床上去了,萧迟给她掖被子,她嫌闹,一卷滚里头去了。

萧迟看她睡定了,这才肯起身,把帐子拢好,挥了挥手,王鉴等人默契轻手轻脚转移到外殿去了。

梳洗束发,换上朝服,一开殿门,沁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萧迟精神奕奕,嘱咐仿佛好生伺候王妃,他出府登车直奔皇城。

含庆门下车换辇,抵达宣政殿,陛阶前三三两两文武群臣。

段至诚段至信后脚也来了,舅甥三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只心中了然。

皇帝今日,很可能再发大招了。

昨日,京兆尹邓渊面了圣,他查清替死囚一案以后也不耽搁,立即就面奏了结果。

结果和预料一样,邓渊并未曾替东宫门人洗脱,不亢不卑,仔仔细细呈上结果。

皇帝是怎么一个心情,这个就不必细说了。不过太子这次反应倒是很快的,他立即上了请罪的折子,自责管束门人不力,请求皇帝责罚。

皇帝训斥后,又痛陈误导太子的杨睢朱伯谦,并下了斥责的圣旨,叱前梁国公朱伯谦“欺上瞒下”“其心可诛”,让掘坟起棺,迁出京畿。

不许葬在京郊。

这是硬把罪责扣在死去的朱伯谦头上了,言下之意,这是朱伯谦瞒着太子私下干的,太子不知情。

这算是勉强掩过去了。

昨日休沐,但照常上值和消息灵通的人极多,所以现在大家都默契不吭声。

安安静静等着,卯正时分,宣政殿大门“砰”一声大开,宦者高唱:“进殿!”

列队而入,静鞭响,皇帝驾到,山呼万岁,皇帝叫起。

接着,和预料中一样,皇帝没有循例说有事启奏,而是当即痛陈朱伯谦误导太子,欺上瞒下。

皇太子萧遇伏跪,请治管束不力之罪。

颜阁老适时出列,禀道,此乃罪人朱伯谦之过,请恕太子。

刑部尚书吕敬德也道,人谁无过,太子年轻,稍有失察亦是常事。

诸臣纷纷劝谏,皇帝长叹一声,命太子起身,认真自省,不得再犯。

“陛下英明!”

萧迟就冷眼看着,看君臣一唱一和,算是将这事儿抹平了。

他勾了勾唇角,抹平是抹平,但不是抹干净,该翻出来的时候它照样还在。

行了,这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没什么出奇的。

接下来,皇帝道:“诸卿有事启奏。”

就开始商议政事了。

没什么大事,就些繁琐政务讨论了一个多时辰,朝会就差不多了。

皇帝却没有让散朝。

他高坐上首,环视一圈,底下渐渐安静下来,他缓缓道:“朕年纪大了,精神渐短,而太子日益长成,正可为朕分忧。”

来了。

萧迟和段至诚等人隐晦对视一眼,沉着静听。

上首皇帝道:“朕拟撤保明阁,设奏议处,由太子领之,颜琼陈平等人作辅,为朕分忧。”

“日常,辅朕议处朝政,拟写诏令,诸如此类,为朕分劳。”

拟写诏令?

这句话一出,当即整个朝堂就炸了锅。

当即有御史出列:“陛下,拟写诏令之责,自来由中书省担之!”

萧迟段至诚等人蓦地抬眼。

宣政殿灯火通明,端坐御座之的皇帝神色平静,眼神却极锐利。

赶在皇帝视线扫过来之前,二人迅速垂下眼帘。

原来如此。

皇权,相权。

几百上千年下来争斗不休。

丞和相,两字都有副的意思,丞相即副官,是谁的副官?皇帝的副官。

曾经丞相职权涉及官员任免升降,法律兵役,盐铁奏章农业等方方面面。全国的政务都汇聚在丞相府。又由于皇帝和丞相之间的权利界限一直都没明确划分,所以一旦主弱,就立马被丞相把控整个朝堂国家。

历朝历代的强势皇帝,都致力于削弱相权。

说到这里,就提一下这个拟写诏令和中书省。

在前朝,皇帝是很受拘束的。一道诏令,得先由中书省拟写了,然后呈上给皇帝,然后皇帝同意的话就加玺,再发下去给门下省审议,审议没问题,最后发给尚书省去执行。

六部就是在尚书省下辖的。

在这个审核过程中,如果觉得不行,还会打回去重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