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4页)

“如今,我们已经和永城伯府交往如故了。”

午后斜阳,蔷薇花和忍冬藤攀上斑竹搭成的凉架子上,密密交缠盛开大朵大朵的嫣粉瓣花,阳光从藤叶的缝隙中滤下,星星点点,夏末的午后干爽又畅然。

萧迟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轻快:“昨日我送大舅舅回了伯府,还探望的病卧的老太太。”

裴月明有些忍不住,用手肘拐了拐他:“你……真不生气啦?”

一点都不生气了?

萧迟白了她一眼,把她的手肘推回去,戳什么戳?劲儿还不小,戳人挺疼的,还是不是个姑娘家了?

不过他也没真介意,很高兴和裴月明分享了他的心情。

“永城伯府就在城西,不远,距离府里也就半个时辰,骑马更快些。府里井然有序,古朴而大气……”

永城伯府是累世高门,早已沉淀到骨子里去了,朱门黑瓦中大气浑然天成,一砖一瓦威严自在其中,古朴不简,高雅不俗,家人来往井然,进出规矩有度。

百年望族气度不彰自显。

说完了段家的所见所闻,萧迟又说起段家老太君。

“我和母妃的肖像老太太还留着,很多年了,是我周岁宴前父皇命人绘的,当时画了两张。”

一张宫里留着,一张贵妃赐给老太君。

就是出事前没多久画的,这幅画画完没多久,贵妃就出宫长居洛山了。

十七年了,画纸泛黄笔墨陈旧,能看出有常常被人打开观看并摩挲的痕迹,裱轴和一些地方都起毛了,但保存得依然非常好,不难看出拥有者的小心珍视。

萧迟举目远眺,湖面波光粼粼,他神色几分回忆:“当初段家也不是不想,而是因为大舅舅他……”

他说:“算了,大舅舅也有他的难处,他也起了誓。”

段至诚伤后初醒,就对他起了誓,段家日后和宁王府一体同心,祸福与共,绝不会二言离弃。

萧迟决定原谅他了。

他想起了昨日被段老太太搂在怀里痛哭时的情景,其实他很少类似经验,除了旧年太后祖母还在时,就没了。明明是个陌生老妇,他却抑制不住心潮涌动。

“老太太很慈祥,府医说她是心病,已大好了,但她说怕给我过了病气,坚持让我过几日再来。”

“拗不过她,我只好答应啦。”

午后斜阳,裴月明靠坐在藤编的摇椅上,摇椅咯吱轻晃,她在一边安静听他说着。

萧迟摇头叹了口气,一幅拿对方没办法的无奈模样,但他唇角是上翘的,一双眸子亮晶晶。

能看得出来,他很快乐,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在这个夏末午后的小小藤花架下,仿佛要溢出来似的。

这是萧迟啊,是那个旁人坑他一下他想方设法都要坑回来,眦睚必报的萧迟。

之前她硬着头皮劝他段家或许有苦衷,让他好歹见见听听是,心里其实是很七上八下的。

她明白得很,段家就是观望,就是评估,就是要确定萧迟并非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以后,才肯靠拢过来。

不存在第二种可能。

他心思敏锐,又执着较真得很,她当时真很担心段家这个疙瘩消不下。这会成为一个隐患,长久下去是个□□烦。

没想这么快他就肯原谅了。

可见,他对母家其实是很有感情的。

嘴上不说,又不肯上门认亲,但其实心里头还是很重视,他一直都很期待的吧?

皇帝,贵妃,段家。

这三个。

唉。

裴月明轻轻一叹。

她侧头看过去,萧迟说久了正端起茶盏,刮了刮碗盖子浅啜了口,阳光下他面庞神采奕奕,轻松又惬意。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是一条船,段家作为血缘之亲上来后就下不去了,不管将来是福是祸,荆棘还是坦途,都唯有一条道走到黑。

他们此后会一直对萧迟真心下去的。

这样就可以了。

不是吗?

“想什么呢?”

萧迟搁下茶盏问她。

裴月明笑了笑:“想好事啊!”

他奇:“什么好事儿?”

她就笑:“日后有伯府辅助,咱们就轻松多了,这还不是好事儿吗?”

萧迟斜睨她一眼,这当然是好事没错,只不过对他而言,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罢了。

不过算了,她和伯府无甚关系,是没法和他感同身受的。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萧迟伸展胳膊腰腿,靠躺在摇椅上,微微一用力,摇椅咯吱晃动。

这神气样儿真欠揍!

裴月明暗哼一声,算了,她人好,让你得意得意,不戳你心窝子了。

……

萧迟和永城伯府和好如初后,交往频频。

裴月明见了,只略略问些要紧的以防露馅,其他就没理了。

另外,她问了问皇帝的反应。

怕皇帝有什么意见,虽她感觉应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