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孤凤哀 第九章 寒山伤心碧(第2/6页)

她瞟了眼已经站开些的曹、诸两位昭仪,压低声音说:“哎,也是的,曹昭仪和诸昭仪,先前多得宠啊,这会儿却连我们都及不上,偏还要忍着,不好意思说。成日里装出这副清高矜持的模样来,累不累啊?”然后又用手招曹、诸二位,“两位昭仪,过来吧,咱们这儿用的都是一个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们不听听,将来怎么复宠啊?”

曹、诸两位听了她的话,扭捏了一会儿,又站了过来。

丁美人知道这样的话题,对于这些春闺寂寞的女人而言,是又羞于听又想听。果然,看几个人的眼神,多是羞涩不安,加两分羞恼,却并没有怪责自己的意思。有些甚至露出些盼望,所以说得越发大胆:“只是可惜,皇上如今操劳国事,在咱们这儿,也不怎么用心。臣妾倒听说,前些日子,他在皇后这儿……夜里要了三回热水。结果皇后就被太后叫去训话了,让她注意爱护皇上的身子。”

刘选侍红了脸,吞吞吐吐地道:“你们说,皇上到底为何如此喜爱皇后娘娘?她再好,到底也是……”

丁美人接话道:“到底也是半老徐娘了。这个,咱们就得问问何昭仪她们,你们入宫可比咱们都早。”

何宜芳道:“当然是因为帝后青梅竹马。”

焦甜甜撇撇嘴:“我就不信青梅竹马能管这么久。除开皇后本身长得貌美如花,善解人意,书画皆精,能和皇上有话说外,只怕那上面的功夫,也不会差。”

她这个“那上面”接着丁美人刚才的话,大家都明白指的是什么。

丁美人再次咯咯笑道:“臣妾就说嘛,那会儿皇后娘娘可只是个太子良娣呢,到底为什么,静慈仙姑会把后位让给她?到了这把岁数,还宠眷不断,比新人侍寝的时候都多呢。”

焦甜甜笑道,看了看左右:“所以姐妹们,咱们可得在那上面用用心,好好学几招。何昭仪先前不也说过嘛,贵妃跟前的曾嬷嬷,教了她不少,要不,贵妃还不定是谁呢。”

何宜芳见自个儿私下与焦甜甜说的话,竟然被她这样口没遮拦地说了出来,有些生气:“甜甜——”

焦甜甜捂住嘴,吃吃笑道:“好了,咱们这儿都是自家姐妹,你还怕有人会说给皇后或者贵妃她们听啊?那才真是嫌命长了。这样的话,要传出去,别讲说的人会受罚,就是那听的人,也落不了好去。知道了她们的隐私,还能落好吗?”

她这是威胁、提醒众人,少去告密,不然就会两头不着岸。

诸昭仪环顾左右,看看周围的确无人,才吐吐舌头,道:“焦昭仪,丁美人,虽说这会儿咱们跟前是没有人,但还是少说两句吧!别忘了,在这宫里头,可没什么秘密能存得住,就连吹过耳朵的风,都有可能捎话呢,咱们可以得罪皇后娘娘,她素来仁厚,不会因为几句口舌把咱们怎么样,但是千万不能得罪贵妃娘娘!你们还记得关选侍和张选侍吗?还没侍寝,就到浣衣局里洗衣裳去了,本来是要当宫妃的,现在整成了宫女,多冤枉!”

刘选侍道:“说到这事,臣妾一直都想不明白。关选侍看上去一个挺文静的人啊,好端端的,怎么和张选侍走到一起。就那么议论贵妃两句,还被孟选侍听到,告了密,好生生的,怎么会这样?”

丁美人笑吟吟地道:“管她们为什么这样呢?要不是她们去浣衣局洗衣服,孟选侍落了单,贵妃身边的人让她突然生病,还指不定能轮到你呢。等将来哪天,就算她们能想法从浣衣局再出来,风吹日晒加上做活累死累活的,也成了个洗衣婆,脸是黑的,手是糙的,比不上你已经在皇上跟前牢牢站稳,还不得奉承你。”

刘选侍听丁美人暗示她们几个鹬蚌相争,自个儿渔翁得利。有些怀疑自己是始作俑者的意思,有些气恼,却也不好再辩下去,不然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只好求援似的看向焦甜甜。

焦甜甜露出矜持的笑容,道:“管她们怎么样呢,反正她们也不是咱们一伙的——我不太喜欢关选侍和张选侍,她们两个还有那个孟选侍都是没什么话的人,那样的人,先不说是不是会咬人的狗不吭气,平日里待着,就一点意思都没有,闷死人。”

何宜芳道:“好姐姐,好妹妹,咱们还是换个话头说说吧!这样议论来议论去,虽说咱们不过是闲话,但若被那别有用心的传了话去,到底不大好!”

看了看和她们颇有些距离,四周立着那些噤若寒蝉的宫人,焦甜甜不以为然地笑道:“何姐姐,不用那么小心啦,咱们只不过是说些闲话,谁会那么胆大乱嚼舌头?再一个,咱们说话声这么小,除开这跟前的几个,谁听得到?要传,也就是咱们几个互相传一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