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丹凤翔 第二十三章 问情为何物(第3/6页)

“皇上——”孙清扬劝道,“丽妃娘娘能够借此逃出生天,也是好事,您何必非得逮她回来,再害她性命呢?请您念在丽妃娘娘昔日对臣妾颇多照应,对她网开一面吧。臣妾告知您此事,只是担心益静所说受人威胁故而会陷害臣妾之事。万一真是那样,一来怕他们对丽妃娘娘下手,二来,也怕他们会借此胁迫宁阳侯对朝廷不利,您心里要有个数,早做准备。”

朱瞻基笑叹了句妇人之仁,还是答应道:“好,我找人查查这事,若是陷害你的事情,她也是受害者,我就当她假死之事不存在,还会帮着宁阳侯让她新的身份过了明路,以后再不怕会因为此事为人所迫。若是查出她和宁阳侯都脱不了干系,你也不可怪我心狠手辣。倒是那百多名散在宫中、各王公大臣府里为奴的女孩子,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孙清扬欲言又止:“皇上,宫中妃嫔,不能干预朝政,这可是祖训。”

“朕允许了。而且,只是让你说自个儿的看法,拿主意的不还是我嘛,怎么能叫干预朝政呢?没事,你但说无妨。”

“请皇上先恕臣妾妄论藩王之罪。”

看到孙清扬一本正经的样子,朱瞻基笑起来:“好,朕恕你无罪。”

“皇上,两位皇叔对皇位有觊觎之心,咱们都知道,先前惠妃生下死胎,还有何昭仪误服商陆以致不孕之事,您都查出和汉王有关,苦于没有实据不能动他,但臣妾相信皇上决不肯忍下这口气,您登基之后,对两位皇叔宠信愈隆,怕也是让他们滋生骄纵之心,再谋后动吧?”

朱瞻基拍了拍手:“聪明——朕与爱妃从未谈过朝中政局,你却能窥见一斑而知全豹,真不简单。”

孙清扬嗔怪地笑道:“皇上别谬赞臣妾了,臣妾也不过是读了些经史子集,根据前人的经验来胡猜的,倒是皇上,那日进到殿里听了三言两语,就能相信臣妾是冤枉的,才是真正厉害。”

朱瞻基含笑看着她:“最主要是因为我相信你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以此为基础,她们那些个小伎俩自然就不够看了,后宫里的女人们这些争宠出来的手段,和朝廷上的权谋相比,其实不值一提。母后若是冷静下来,以她的眼力,完全能够看穿,她如今这样,实在是因为过于担忧皇后之位,把那事的后果都算在了你的头上,所以才会一叶障目。”

说到这事,孙清扬有些担忧地说:“皇上,母后那边,您还是找个时间和她说说,免得你们母子因臣妾落下心结。”

朱瞻基摇了摇头:“不急,等你生下龙儿,再说不迟。母后最重嫡庶长幼,我这会儿越劝她,她会越发折腾你,万一她一发狠,把你肚里的孩子整没了,那才是得不偿失。等你生下了龙儿,就是母后再不情愿,她也没办法的。”

“可是,皇后那儿——”

朱瞻基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你不是那等行事乖张之人,我也相信,易地而处,你待她只会比她如今待你做得更好,她身子不好,静养着也许反倒有益。你刚才所说两位皇叔之事,正是朕心里所想,如今出了她们合起伙来陷害你的事情,正好再查一查哪些个藩王与她们勾连,也好早做准备。”

“皇上——”孙清扬想了想说道,“臣妾有一个想法,您听听有没有道理?”

朱瞻基拿出帝王的派头:“朕都说恕你无罪了,还不快快直言不讳,献上锦囊妙计来!”

“臣妾读唐史,唐太宗曾说‘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唐太宗一世英名,却因玄武门事件,尽诛长兄皇太子李建成和四弟齐王李元吉,心生内疚,以致到了晚年夜不能寐,要臣子守护才能安睡。臣妾担心坐实两位皇叔谋逆之举动,皇上盛怒之下,会做出像唐太宗当日逞一时之快,却心生后悔之事。”

“况且,皇上至亲至近的皇叔,只有汉王、赵王两位,若是他二人勾连,一并起事,皇上将其尽诛,恐天下人误会,以为皇上是暴虐好杀之君,所以即使查到藩王们与之有勾结之事,皇上还是要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更不可牵连过大。”

见朱瞻基沉思不语,孙清扬笑道:“这只是臣妾的一点愚见,供皇上斟酌。”

朱瞻基却叹道:“清扬,你为女子,真是可惜了。你若身为男人,定能成为朕的股肱之臣。”

孙清扬横了他一眼,轻笑道:“若臣妾是男子,如何还能与皇上同床共枕并鸳鸯呢?”

朱瞻基哑然失笑,起身走到孙清扬身后,从身后抱住她道:“对,我身边不缺得用之人,但像你这般的女子,可只有一个。再说了,你是女子,我也一样能和你谈政事,更加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