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鸾凤和 第二十九章 凤凰相为开(第4/6页)

朱瞻基笑了起来:“我曾听说袁天师对胡尚宫心有倾慕之意,你今儿个这样一说,是想求了她回你家去吗?”

袁天师却正色道:“袁某丧妻多年,对胡尚宫虽有倾慕之心,却并无逼压之意,不然早求了皇上指婚。实在是袁某想她有天心甘情愿才行,今日所语,也并非为了求娶于她,才妄言带煞。胡尚宫家风纹末端呈扇球状,下垂破天纹,此乃不利婚姻之相,故而早过双十年华却仍为云英未嫁之身,她此生即使不嫁袁某,也不能嫁与常人,非得相士,与她年纪相差十岁以上的,才能克制住那煞气,不然,纵然嫁了人,也只能守寡。”

朱瞻基指着孙清扬说:“人人都道她俩容貌绝美,不相上下,为何先生相面,会有如此大的区别呢?”

袁天师虽然爱恋胡尚宫美貌,但说到相术,却对她并无遮掩回护:“贵人貌美身端,体正面圆,胡尚宫貌美仓削,唇薄身轻,看似都是貌美,却大不相同。贵人的美让人望之觉得威仪,而无攀折轻慢之心,而胡尚宫之美,却过于妖娆,但凡是美得叫平常人一见生出色心,有轻薄之意,就不够厚重,不是贵相了。”

杜若想起宁嫔那双桃花眼,貌似就像袁天师所说,削肩水蛇腰,一阵风都能刮走的轻盈,和胡尚宫倒有些相似之处,只是不似胡尚宫那般面如银色,极美极艳而已。

见袁天师说得头头是道,孙清扬扯过杜若:“天师给看看,我这丫头自幼服侍,极为尽心尽力,却一直姻缘不利,是什么缘故?”

袁天师端详了杜若片刻,说道:“她眉毛过浓,配上大眼睛,加之颧骨高,额呈方形,这些主姻缘不利,不宜早成家,晚些倒要好些。门外守着的是她兄弟吧,那小哥也是,晚些成家婚姻更好。不过,她今年桃花开,姻缘动,所嫁之人本是富贵之身,却舍了一身荣华,两人倒是能够琴瑟相合,安贫乐道。不过,她与你的主仆缘分,从此也就了了,之后最多能再见三次。”

因为喜欢的人根本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她又不想做妾,所以杜若是打定主意不嫁人,要守着孙清扬到老的,听到袁天师这样说,就觉得他其实和那些江湖骗子也没多大区别,先前是说好听的话哄贵人开心,而今又拿自己的事在这卖弄,就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

“先生看人,就这么准吗?”

袁天师谦虚中带着自傲,淡淡地笑道:“袁某出自故家旧族,自小好学,幼传父术,博涉多闻,虽不敢说万言万中,却也鲜少有识错的时候。相术一说……说穿了,就是阅人无数得出的经验,家学渊源,所以袁某自年少之时就鲜有失言之处。袁某看姑娘你心事颇重,劝你平日里多笑一笑,达观乐度才能开运,若总是哭丧着脸,不免于运道有损。”

孙清扬看了看杜若,经袁天师一说,她想起来,杜若这些年是鲜少有开怀大笑之时,就是挂个笑容也很少能抵达眼睛里,平日里因为朝夕相处,看习惯了,倒不觉得,这次经袁天师一提醒,还真是如此。

见孙清扬看着自己若有所思,杜若强挤出一个笑容:“奴婢多谢天师提醒,就借您吉言,看看今年这事准不准吧。不过我总是要伺候在贵人身边的,您可不能离间我们主仆情分。”

“杜若无礼,还不向天师赔罪?”孙清扬轻呵她,“你我主仆的情分,难不成只有在一起才有吗?你可知我听了天师的话,有多高兴?你姻缘有了着落,好事将近,这比你守在我身边,还要叫我高兴呢。”

因为就没当回事,杜若不情不愿地给袁天师赔了个罪,嘴里还咕哝道:“如此神奇,天师说个马上会发生的事情嘛,尽拿那些个遥不可及的来讲,岂不让人生疑?”

袁天师欲言又止,想了一阵,方才说道:“你额骨峥嵘,遭逢必多,所以能够得遇贵人,近身伺候,将来所嫁之人,虽不是他的原配,却也能够夫妻白头,只是你近日气色不妙……眉头有乌,眉为兄弟宫,只怕这三五日里,你有亲近之人心意生变,易遭陷害,你要多加小心……谨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下,不仅杜若,连朱瞻基和孙清扬也疑惑了,杜若只有一个弟弟,就是门外立着的杜子衡,以杜子衡对他姐姐的情分,怎么也不可能陷害于她,那么袁天师所说兄弟宫,亲近之人心意生变,陷害于她的话,又从何说起呢?

袁天师又道:“将你的手伸给我看看。”

看了看杜若伸过来的左右手,笑道:“你食指下巽宫高直红润,这是说贵人得力,想来纵有小人作祟,亦有贵人化解,还好,还好……”抬头看看杜若眼里的怀疑之情,冷然道,“刚才所言,只不过是姑妄言之,信不与信,全在姑娘自己,你若不信,只当袁某今天多事,你听过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