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雏凤鸣 第二十五章 绿云香罗衣(第3/5页)

孙清扬松了一口气说:“噢,是悬挂在屋里的那种呀,那还好。”

她正色对赵瑶影说:“赵姐姐,我看那些传奇话本里,但凡私相授受的可没有一个好结局。那贾午幸好是父亲疼她,成全了他们,方才被后世称为良缘,要不然,就是一段孽债。这样的事,在男子,人家说起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在咱们女子,就是不自重不自爱,白白落下品性不端的名声。你平日里也是个明白的,怎么轮到自身就糊涂了呢?在这府里,自有太子妃、赵承徽给你做主,你可别做傻事。”

赵瑶影跺跺脚说:“都说了没有那个意思了,我不说吧,你偏要缠着,我说了,你又啪啦啪啦说这样一堆。”

孙清扬叹口气说:“赵姐姐,今儿个我为何会叫丫鬟们都出去,就是想你我姐妹说说真心话。你平日在我们面前,也是个能说会道的,偏见了朱哥哥就成了闷嘴的葫芦,又是脸红又是口吃,先前我还以为你只是不习惯见到男子,后来发现在壑哥哥、埈哥哥他们面前,你也一样谈笑风生,这才留了意。”

“前几日听到丫鬟们说起,马六娘的儿子见了璇玑姐姐连话都不会说,两相对照,才知道你的心思,若不是自家姐妹,我又何必惹你嫌,和你说这些个话。”

赵瑶影不过十二三岁,因为对朱瞻基这份情窦初开的朦胧情怀,解又解不开,说又说不得,憋在心里反复折磨着自己。如今被孙清扬说破,晕生两颊,待要跟她计较,又怕她小孩子心性说出更过分的话来,羞恼之余,又觉得松了口气,期期艾艾半天才说:“我绣的是娃娃抱鱼,是辟邪祈福的,又不是鱼戏莲叶、喜上眉梢、蝶恋花那些个男女定情的图样。”

赵瑶影这话,听得孙清扬更为担忧,越发要将这事说破:“赵姐姐,你这就叫欲盖弥彰,要是真绣那些,估计被打死都有可能,这可是太子府,不是那些小门小户,容不得咱们放肆的。你再这么下去,是要想人人都看出来,自取其辱吗?”

赵瑶影一脸惊愕地说:“你们都看出来了?”

“秦姐姐那个大条的,顶多觉得有些奇怪,才不会想这么多。我要不是听人说马六娘的儿子对璇玑姐姐那份心,也不会往这上面想,但你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其他人看出来的。”

孙清扬如同小大人儿一般劝道:“赵姐姐,你得收了这份心才是。别送什么香囊了,咱们一起画一幅画送他,到时让太子妃看看,过了明面谁也不能说咱私相授受。而且,我真不明白,赵姐姐,朱哥哥那个人虽然文武双全,可是为人自大又不苟言笑,别人都说他稳重持成,我看他是比三四十岁的人还像小老头,你干吗要喜欢他啊?”

赵瑶影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见了他就觉得心慌气短,手足无措。孙妹妹,长孙殿下要是听见你对他的评价,不知会多郁闷,他在这屋面前,已经笑得很多。你不知道,有回我在外面遇见他,脸沉得像冰似的,隔老远都能把人冻着,再看他和跟前的人说话的那个样子,才算是明白为何人家说他少年老成了。我觉得你们这一点有些像,在大人们面前,就像个小大人儿似的,有条不紊,和我们一处,又疯得很。”

孙清扬不赞同:“我和他可不一样,他那是天性如此,听说他打小起,就不爱说笑;我是到了这京师,不敢乱说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逮了痛脚,丢了自己的性命不说,连父母家人都跟着受累。”

“也不是吧,我听说长孙殿下很爱玩儿斗蛐蛐,大人们哪有玩儿这个的呀。”

说到朱瞻基玩斗蛐蛐,孙清扬一脸鄙视地说:“怎么没有大人玩儿,不过玩的人都是些纨绔子弟,成天吃喝玩乐、游手好闲的,真不知道朱哥哥怎么会和他们学?今年夏天,他有回叫我去捉蛐蛐,结果捉的蛐蛐没我的大,被我的那只咬断了腿。”

说着说着,孙清扬笑起来,“他还为此输了一百两银子给我,你没见他当时黑着的那张脸,哈哈,真好玩。赵姐姐,明年夏天咱们找朱哥哥一起玩儿,我教你怎么捉蛐蛐,他肯定比不过咱们,到时得了他的银子,我们整些好酒好菜吃。”

没来京师之前,孙清扬成日里和哥哥们斗鸡走马,爬树摸鱼,像捉蛐蛐这样的事情,自是比朱瞻基熟练。

看着孙清扬的表情由鄙视变成眉飞色舞,赵瑶影觉得好笑问道:“你还说他呢,我看说到玩儿,你的兴致比谁都大。”

孙清扬不以为然地说:“我这是招财进宝,他那是玩物丧志,能一样吗?”

“我看呀,都一样。”赵瑶影转了转眼睛说,“孙妹妹,我听说彭城伯夫人把你带到京师,就是等你长大成人,做给长孙殿下备选的佳丽,那你想不想留在这宫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