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赌气(第2/3页)

她这是怎么了?

……

比起曲园的风平浪静,蓬莱宫里这两天火急火燎。

魏知非被盛煜强行带走后,定国公章孝温当即以急奏弹劾盛煜,亦找了御史弹劾盛煜素日里行事蛮横、恃宠而骄等毛病。

永穆帝瞧了奏折,皆留中不发,便是朝会上有人被章家指使着提起此事,也只申饬盛煜两句,并未真的惩治。

反倒是章家渐渐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也不知盛煜怎么撬开缝隙的,竟拿了定国公贪污军资、卖官鬻爵的不少罪证,陆续将证据送到了永穆帝的案头。而朝堂之上,亦有愈来愈多的人指责章家之失。

譬如前阵子合浦珠户刺杀县令,致使朝野震动,有司彻查后,虽惩治了暴民,却也查出那县令与章家往来极密,做过很多横征暴敛、逼得珠户家破人亡的污糟事。凡此种种,多被归咎于章家的纵容庇护。

永穆帝起初并未理会,事情却愈演愈烈。

晌午章皇后去麟德殿送汤时,迎头碰见了中书令时从道和门下侍郎沈廷翰,还有兵部那位尚书。两位相爷虽宣称以朝政为重,但时从道是前朝旧勋,跟淑妃的父亲交情笃厚,沈廷翰是后起之秀,将孙女嫁给了淑妃膝下的梁王。

在章皇后看来,这两人终是偏向淑妃的。

果然,她进了麟德殿后,便碰上了永穆帝的怒容。

御案上高高摞起奏折,皇帝眉目阴沉,见了章皇后,未则一声,神情如黑云压城。

章皇后不由得攥紧了手。

她已很久没看到永穆帝这样的神情了。

至少,自从永穆帝登基称帝,她顺利地位居东宫以来,帝后之间处得还算和睦,永穆帝这些年纵宠爱淑妃些,明面上从不薄待皇后。即便前几年永穆帝欲调整边疆布防,章家暗里阻挠时,皇帝纵有不豫,也甚少对她假以颜色。

她不由放缓脚步,上前道:“皇上歇会儿吧,这些奏折——”

“都是参定国公的折子!”永穆帝怒容打断她,语气冷沉如重刀压下,“仗势欺人,胡作非为,这么多罪行,瞒都瞒不住!看到时从道和沈廷翰了吧,满朝物议如沸,弹劾的奏折看都看不过来。朕那样倚重章孝温,他还不知足!”

“皇上息怒,兄长向来恭谨,不敢放肆的。”章皇后惊得赶紧跪在地上。

永穆帝没出声,冷冷看着她。

章皇后自知这回朝堂上的风浪掀得有点大,试探道:“兄长也是想为皇上分忧……”话未说完,见永穆帝狠狠瞪过来,赶紧识趣的闭嘴。

她有胆子摆弄东宫,但毕竟不敢迎着皇帝盛怒去挑战天威。

片刻安静,永穆帝似极力克制怒气。

“这事须有交代。”他长身而起,没理会仍跪在地上的章皇后,径直进了内殿。

章皇后仍跪在原地,金砖冷硬,膈得膝盖疼。

她死死揪住金丝彩绣的衣襟,知道永穆帝这回是动了真怒,不敢直触逆鳞,只静静跪在御案跟前,好让皇帝能消消气,亦探探对方的态度。

将近两个时辰后,永穆帝身边的贴身内侍才出来。

“皇上还在里面批折子,一时半刻还不得空农,娘娘先请回宫吧,若伤了凤体可如何是好。”内侍行礼过后,将她扶起,又躬身道:“老奴出来时,皇上嘱咐了一句,说除夕将尽,有劳皇后费心操持宫宴,旁的事过了年节再说。”

这便是没打算立即清算的意思。

毕竟都是些口诛笔伐的事,让兄长行事谨慎些,别再被玄镜司抓住把柄,想必能平息。

章皇后松了口气,谢恩之后,自回蓬莱殿去。

……

宫中忙着筹备除夕,盛府自然也一样。

过了小年后,魏鸾便渐渐忙起来,早晚要给盛煜的伤口换药,白日里安排曲园过年要用的东西,去西府时还要帮着长辈筹备年节的礼。因盛煜算是独门独户,她出阁后也不能躲在母亲背后偷懒,除了盛家的人情,也要给她素日往来的人家备礼。

操持内务外,还得留心家宅里的事——

旁的都风平浪静,盛月容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起初是春宫图的那次,盛月容见了她目光躲闪,魏鸾还以为是她也听闻了春宫之事,便不曾理会。谁知后来在乐寿堂碰见,那位的态度越来越淡,甚至有次魏鸾主动去瞧她,还遭了个闭门谢客的待遇。

魏鸾觉得古怪,让染冬留心打听缘故。

很快就打探出眉目,却原来是沈嘉言热情笼络,盛月容赴宴时偷着去过几趟梁王府。

魏鸾心里有了数,仍专心操持过年的事。

如此累了几日,便是除夕之夜。

盛家今年的年夜饭倒是凑了个团圆。

盛明诚携妻带子回府团聚,盛煜也难得没被琐事缠住,傍晚时便回了曲园。魏鸾晌午时就取了乐寿堂,与婆母妯娌一道陪着祖母说话解闷,安排晚饭宴席,其乐融融。到了夜里盛闻天下值回来,一道祭祖过后,人便齐全了。